看著他摔門而出的背影,我坐在原地,心裡第一次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慌。
那天晚上,我們冷戰了。躺在床上,我輾轉反側睡不著,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周斌的話和表情。那個溫柔體貼的男人,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?
第二天,周斌的態度有所緩和,但我能感覺到,他對我的溫柔里多了一些計較的成分。
接下來的幾天,類似的對話出現了好幾次。每次周斌都會有意無意地提到陪嫁的事,勸我把錢交給婆婆保管。我每次都拒絕,他就會冷臉,然後兩個人就陷入冷戰。
蜜月旅行的最後一天,我終於忍不住給媽媽打了電話。
「媽...」我的聲音裡帶著哭腔,「您說得對,周斌他...他一直讓我把陪嫁交給他媽保管。」
媽媽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:「雨雨,你記住,這個錢千萬不能給。這是你的底氣,也是你的退路。」
「可是周斌說...」
「他說什麼都不要聽!」媽媽的語氣很堅決,「你現在就當沒有這150萬,只有那18萬6,知道嗎?」
我咬著嘴唇點頭,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。
這場蜜月旅行,在我心裡留下了一道裂痕。
04
從馬爾地夫回來的那天,婆婆親自開車來機場接我們。
車上,婆婆一邊開車一邊問東問西:「玩得怎麼樣?馬爾地夫的海漂亮吧?花了不少錢吧?」
「還行,媽。」周斌懶洋洋地回答。
「對了雨雨,」婆婆從後視鏡里看我,「你媽說給你準備的陪嫁,什麼時候能給你啊?」
我心裡一緊:「我媽說等我們安頓好了再說。」
「安頓好?」婆婆笑了笑,「你們都結婚了,還不算安頓好嗎?雨雨啊,不是媽說你,這錢拖著不給,萬一出點什麼事,損失的可是你自己。不如讓媽幫你保管,媽在銀行有熟人,能給你弄個高利息的定期。」
我低著頭不說話,周斌在旁邊踢了踢我的腳,示意我回應。
「媽,我...我再跟我媽商量商量。」我勉強說道。
回到家,行李還沒放好,周斌就把我拉進了臥室。
「林雨,你到底什麼意思?」他的臉色很難看,「我媽好心好意幫你,你就這麼推三阻四的?」
「周斌,那是我的陪嫁,我有權決定怎麼處理。」我也有些生氣了。
「你的陪嫁?」周斌冷笑,「你嫁給我了,你的不就是我的?我媽保管怎麼了?難道你還怕我媽貪你那點錢不成?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...」
「那你是什麼意思?」周斌提高了聲音,「林雨,我跟你說,別以為你家給了18萬陪嫁就多了不起,我們周家光辦婚禮就花了28萬!你知不知道感恩?」
我被他的話震住了。這還是那個曾經說「娶我是因為愛我不是為了錢」的周斌嗎?
「周斌,你變了。」我紅著眼睛說。
「我變了?」周斌嗤笑一聲,「我看是你變了,結了婚就開始藏私房錢了是吧?」
這時,婆婆突然推門進來:「吵什麼吵?大喜的日子,鄰居聽見多不好。」
她看向我,臉上的笑容慈祥,但眼神卻很銳利:「雨雨啊,你也別怪周斌,他這都是為了你好。你一個小姑娘,沒管過什麼錢,這18萬可不是小數目,真要是被人騙了或者自己花沒了,將來後悔都來不及。不如放媽這兒,媽給你存起來,將來等你生了孩子,當孩子的教育基金,多好。」
她這話說得滴水不漏,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。
「媽,我知道您是為我好,」我深吸一口氣,「但這錢我媽還沒給我,我也不好做主。要不等我媽給了,我再跟您商量?」
婆婆的臉色變了:「這還有什麼好商量的?合著你就是不信任我們周家是吧?」
「媽,我不是這個意思...」
「行了,你不用解釋。」婆婆冷著臉站起來,「我算是看明白了,你們林家就是看不起我們。不就是多給了幾萬塊陪嫁嗎?有什麼了不起的!」
說完,婆婆摔門而去。
我站在原地,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。周斌看著我,眼裡沒有半點心疼,只有不滿和指責。
「看看,都是你,把我媽氣成這樣!」他丟下這句話,也走了出去。
我一個人坐在床上,心裡又委屈又迷茫。這是我夢想中的婚姻嗎?我嫁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周斌嗎?
晚上,我偷偷給媽媽打電話,把今天的事都說了。
媽媽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:「雨雨,媽問你,你還記得媽給你的那張卡嗎?」
「記得,在我包里。」
「把那張卡藏好,千萬別讓他們發現。」媽媽說,「現在你對外就咬定只有18萬6,其他的一概不知道。」
「可是媽,我總覺得這樣騙他們不好...」
「騙?」媽媽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,「雨雨,你清醒一點!現在是誰在騙人?你嫁過去才幾天,他們就惦記上你的陪嫁了,你還覺得他們是好人?」
我沉默了。媽媽說的對,從蜜月到現在,周斌和婆婆一直在打陪嫁的主意。
「聽媽的話,」媽媽緩和了語氣,「這150萬你留著,將來萬一需要用,也有個保障。記住,不管他們怎麼說,你都不要鬆口。」
「我知道了,媽。」
掛了電話,我坐在黑暗中,心裡第一次對這段婚姻產生了懷疑。
05
接下來的日子,家裡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壓抑。
婆婆對我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,以前每天都會問我吃什麼、需要什麼,現在見面都是愛答不理的。周斌也跟著婆婆的態度走,在家裡話越來越少,經常一回來就玩手機,叫他也不理。
我試圖緩和關係,每天早起做早飯,打掃衛生,但換來的只是冷眼和冷言冷語。
「喲,太陽從西邊出來了?知道做家務了?」婆婆看著我拖地,陰陽怪氣地說,「我還以為你們林家的千金,是不會幹這些粗活的呢。」
我忍著委屈,繼續拖地,不做聲。
「行了媽,」周斌在旁邊說,「別說了。」
但我能聽出來,他的語氣里沒有維護我的意思,更像是敷衍婆婆。
這天晚上,我正在廚房洗碗,突然聽見客廳里傳來婆婆和周斌的對話。
「斌啊,你跟雨雨說說,那個陪嫁的事,到底怎麼回事?都過去半個多月了,怎麼還沒動靜?」
「媽,我問過了,她說她媽還沒給。」
「還沒給?」婆婆的聲音提高了,「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給?我看就是她媽捨不得,想賴帳!」
「應該不至於吧...」周斌的聲音有些猶豫。
「你懂什麼!」婆婆壓低聲音,但還是能聽得很清楚,「我跟你說,這個林雨,指不定心裡藏著什麼呢。你得想辦法,讓她把那個錢要過來。」
「可是她不願意給您保管啊。」
「不願意?」婆婆冷笑,「她嫁到咱們家,就是咱們家的人,還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?你是她老公,你說了算!明天你就去找她媽,把那18萬要過來,直接打到我卡上。」
我的手一抖,碗差點掉在地上。我站在廚房門口,心臟劇烈地跳動著。
「媽,這樣不太好吧...」周斌還在猶豫。
「有什麼不好的!」婆婆的聲音更大了,「當初說好的陪嫁,現在拖著不給,這不是打我們周家的臉嗎?你要是不去,我明天就去!」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,眼睛睜到天亮。周斌睡得很沉,還打著呼嚕,我看著他的側臉,覺得既陌生又可怕。
第二天一早,周斌果然提出要跟我一起回娘家。
「我好久沒見爸媽了,今天休息,咱們一起回去看看吧。」他說得很自然,好像昨晚的對話從未發生過。
我心裡明白他的用意,但還是點了頭。我想看看,他到底會怎麼做。
回到娘家,媽媽熱情地招待周斌,做了一桌子菜。飯桌上,周斌有說有笑,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。
飯後,爸爸和周斌在客廳聊天,媽媽拉著我進了廚房。
「他是來要陪嫁的吧?」媽媽直接問。
我點點頭,把昨晚聽到的對話都告訴了媽媽。
媽媽的臉色沉了下來:「我就知道會這樣。雨雨,你聽著,一會兒他要是開口,你就說錢我還沒準備好,要過完年再說。」
「可是..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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