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不方便和癱瘓是兩回事！"我的聲音都在發抖，"您知道為了照顧您，我們花了多少心思嗎？您知道思萌為了這件事絕食了三天嗎？"
婆婆低下了頭，半天不說話。
"媽，您為什麼要這樣做？"我坐在沙發上，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。
"我......我就是想要人陪陪......"婆婆小聲說，"自從德福走了，我一個人住在這裡，真的很孤單。"
"可您不能用這種方式啊！"我心痛地說，"您如果想要陪伴，可以直接說，我們不會不管您的。"
"我說了有用嗎？"婆婆突然激動起來，"你們都有自己的生活，誰會真正關心我一個老太婆？"
我無言以對。
確實，這些年來，我們對婆婆的關心更多的是義務性的，很少有發自內心的關愛。
但這不能成為她欺騙我們的理由。
"媽，這件事我需要告訴振華和思萌。"我平靜地說。
"不要！"婆婆急了，"慧敏，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，行嗎？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。"
"不行，我不能繼續配合您演戲。"我堅決地說。
婆婆沉默了很久，最後說："那你打算怎麼辦？"
我看著她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一方面，我對她的欺騙感到憤怒；另一方面，我也理解她內心的孤獨。
但不管怎樣，這種欺騙都是不對的。
我需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理這件事。
05
昨天發現婆婆裝病的事實後，我一夜沒睡。
今天一早，陳振華打電話過來："慧敏，媽的情況怎麼樣？思萌說想過來看看。"
"挺好的。"我敷衍地說，心裡卻在糾結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們。
如果我說出真相，女兒會怎麼想？她為了婆婆絕食三天，結果發現婆婆根本就沒病？
如果我不說，我就要繼續陪著婆婆演戲，這種感覺太痛苦了。
中午的時候，女兒真的來了，還帶了婆婆愛吃的紅燒肉。
"奶奶，您今天氣色不錯啊！"女兒高興地說，"媽照顧您，您是不是覺得心情好很多？"
"是啊，有慧敏在，我心裡踏實多了。"婆婆慈祥地笑著，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。
我在一旁看著這一幕，心裡非常複雜。
"媽，您辛苦了。"女兒走過來抱了抱我，"我知道讓您來照顧奶奶是對的。"
我勉強笑了笑，沒有說話。
女兒走後，我和婆婆面面相覷。
"慧敏，你今天怎麼了？好像心情不太好。"婆婆試探性地問。
"我在想一件事。"我直視著她的眼睛，"您覺得我應該把昨天的事告訴振華和思萌嗎？"
婆婆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："慧敏，我求求你了，這件事就我們兩個人知道就行了。"
"為什麼？"我問。
"如果讓他們知道我裝病，他們會怎麼看我？"婆婆的眼裡充滿了恐懼，"振華本來就不怎麼關心我，思萌也會覺得我是個騙子。"
"那您覺得我應該繼續陪您演戲嗎？"我冷冷地問。
婆婆沉默了。
我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。
三年了，整整三年，我們全家人都被蒙在鼓裡。
我想起女兒那三天絕食時憔悴的樣子，想起陳振華為了婆婆的醫療費四處奔波的情形，想起我辭掉工作來照顧一個根本不需要照顧的人......
憤怒在我心中越燒越烈。
但同時，我也在想：如果我揭穿這一切，這個家庭會變成什麼樣？
女兒會怎麼面對她的同學？她之前還因為孝順奶奶而感動了很多人。
陳振華會怎麼面對他的母親？他們的母子關係會不會因此徹底破裂？
而婆婆呢？一個七十八歲的老人，如果失去了家人的關愛，她會不會真的走上絕路？
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。
就在這時，我聽到婆婆在臥室里小聲地打電話："喂，思萌嗎？奶奶想你了......對，你媽媽對我很好......嗯，奶奶很感動......"
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滿足和得意，仿佛在享受著這種被關愛的感覺。
我突然意識到，如果我什麼都不做，這種狀況可能會繼續下去。
婆婆會繼續裝病，我會繼續被困在這裡，而我們全家人都會活在謊言里。
不，我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。
我需要做點什麼，來結束這一切。
我拿出手機，開始搜索一些信息。當我看到螢幕上的內容時，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心中形成了。
我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。
06
第二天早上八點，我像往常一樣給婆婆準備早餐。
"媽，我今天要出去辦點事情。"我若無其事地說。
"什麼事情啊？"婆婆問道。
"去旅行社諮詢一下出國旅遊的事情。"我淡淡地說。
婆婆愣了一下："旅遊？你還有心情旅遊？"
"是啊，我想等照顧完您之後，去放鬆一下。"我故作輕鬆地說。
十點鐘，我準時出現在市中心最大的那家旅行社。
"您好，我想諮詢一下環球旅遊的項目。"我對接待員說。
"您是想要多少天的行程呢？"接待員熱情地問。
"八十天，我想要最完整的環球旅遊套餐。"
接待員眼睛都亮了："哇，八十天環球游，這是我們的頂級套餐！包括歐洲、美洲、澳洲、亞洲主要國家，全程五星級酒店，專業導遊陪同......"
"多少錢？"我直接問。
"十八萬八千元，不過如果您現在就簽約，我們可以給您優惠到十六萬。"
"好，我現在就簽。"
接待員驚訝地看著我："您......不需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嗎？"
"不需要，這是我的決定。"我拿出銀行卡，"什麼時候可以出發？"
"最近的一個團是三天後出發，您來得正好！"
我毫不猶豫地刷了卡，簽了合同。
下午兩點，我回到婆婆的老房子，手裡拿著一個旅行社的袋子。
"媽，我回來了。"我大聲說道。
"慧敏，你買了什麼？"婆婆看到我手裡的袋子，好奇地問。
"沒什麼，就是一些旅遊資料。"我故意把袋子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。
三點鐘，陳振華下班後直接來了老房子。
"慧敏，你今天去哪了？"他問。
"去旅行社了。"我平靜地說。
"旅行社？"陳振華和婆婆都愣住了。
"是的，我報了一個環球八十日游的團。"我拿出合同，"三天後出發。"
空氣瞬間安靜下來。
陳振華的臉色變得很奇怪："慧敏，你......你說什麼？"
"我說，我報了一個環球旅遊團，要出去八十天。"我重複了一遍。
"可是......媽還需要你照顧啊！"陳振華急了。
"是啊，慧敏，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去旅遊呢？"婆婆也急了，"我一個癱瘓的老人，沒有你怎麼辦？"
我看著她們驚慌的表情，心裡突然覺得很痛快。
"我已經照顧了媽一個星期了，我覺得我需要休息一下。"我淡淡地說，"而且，我發現媽的身體狀況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。"
說這話的時候，我特意看了婆婆一眼。
婆婆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"什麼意思？"陳振華疑惑地問。
"意思就是，媽其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嚴重。"我繼續說，"昨天我看到她自己下床喝水來著。"
"不可能！"陳振華立刻否定，"媽下半身癱瘓，怎麼可能下床？"
婆婆拚命地向我使眼色，但我選擇了無視。
"振華，你要不要親自驗證一下？"我建議道。
就在這時，女兒王思萌急匆匆地推門進來了。
"媽，爸爸給我打電話說您要去旅遊？這是真的嗎？"她一臉不敢置信。
"是真的。"我點點頭。
"可是奶奶怎麼辦？她還需要人照顧啊！"女兒急得快哭了。
"你奶奶......"我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瑟瑟發抖的婆婆，突然改口了，"你奶奶的情況比較穩定，暫時可以請保姆照顧。"
"媽，您這樣做太自私了！"女兒憤怒地指責我，"您答應過要照顧奶奶的！"
"我確實答應過，但我沒有說要照顧一輩子。"我冷靜地說，"三個月的期限還沒到，但我需要休息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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