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晚上,我們兄妹倆聊了很久很久。
從童年時的趣事,聊到長大後的煩惱,聊到這場荒唐的婚姻。
他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傾訴了出來,像個迷路了很久的孩子,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我們之間那道無形的牆,在那一夜,徹底崩塌了。
第二天,林默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,雖然眼睛還是腫的,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。
他走到正在吃早飯的爸媽面前,鄭重地鞠了一躬。
「爸,媽,對不起。之前是我不懂事,讓你們操心了。」
我爸媽看著他,眼圈都紅了。
我媽拉著他的手,哽咽著說:「傻孩子,跟爸媽說什麼對不起。回來了就好,回來了就好。」
這個家,雖然經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,但雨過天晴後,親情反而變得更加牢固和珍貴。
林默也終於承擔起了自己作為兒子的責任。
他向我們坦白,他自己的積蓄,加上之前跟朋友借的錢,已經被蘇晴以各種理由要走了將近十萬。
現在,家裡還要替她還那二十萬的高利貸。
他看著我們,臉上滿是愧疚。
「爸,媽,晚晚,你們放心。這筆錢,我會想辦法還。我以後會努力工作,我欠家裡的,會一點一點都補回來。」
看著他重新振作起來的樣子,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。
那個曾經被我崇拜和依賴的哥哥,終於回來了。
林默的醒悟,意味著蘇晴的好日子,徹底到頭了。
他沒有絲毫猶豫,第二天就向蘇晴提出了離婚。
蘇晴大概也知道這段婚姻無法挽回,沒有再哭鬧,而是露出了她最真實的面目——貪婪。
她獅子大開口,要求林默賠償她五十萬的青春損失費和精神損失費。
理由是,她為了嫁給林默,放棄了大好的前程,現在婚姻破裂,她身心俱疲,這筆錢是她應得的。
我哥被她這番無恥的言論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我直接把她約到了家附近的社區調解中心。
我不想走法律程序,那太耗費時間和精力,對付這種人,就要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。
調解室里,蘇晴翹著二郎腿,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。
我哥坐在我對面,臉色陰沉。
社區的王阿姨是調解員,一位經驗豐富的長者。
「五十萬,一分都不能少。」蘇晴率先開口,語氣強硬。
我笑了笑,將一個文件袋推到王阿姨面前。
「王阿姨,您先看看這些東西。」
文件袋裡,是我整理出來的所有證據。
包括那張三十萬的賭債欠條,我媽給蘇晴買三金和鑽戒的發票,我們家為婚禮付出的各項開支明細,甚至還有蘇晴偽造懷孕的聊天記錄截圖——是我那位醫生朋友套她的話弄來的。
「蘇晴女士,你以結婚為名,向我哥索要巨額彩禮,但這筆錢並未用於你們的小家庭建設,而是用於償還你弟弟的賭債,這已經涉嫌騙婚。」
「你在婚後,不僅不履行妻子的義務,還多次以各種藉口向我家人索要錢財。」
「你甚至不惜偽造懷孕的事實,試圖繼續欺騙和控制我們。你的這些行為,給我們全家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和精神傷害。」
我每說一條,蘇晴的臉色就難看一分。
王阿姨一邊看材料,一邊聽我陳述,眉頭越皺越緊。
「我們不僅不會給你一分錢的賠償,我們還保留追究你法律責任的權利。」
我看著蘇晴,語氣冰冷。
「如果你非要把事情鬧大,那我們就法庭上見。到時候,你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,恐怕還要背上詐騙的案底。你自己掂量一下。」
蘇晴的囂張氣焰,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,徹底熄火了。
她的嘴唇動了動,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。
就在這時,調解室的門被推開了。
蘇晴的父母和她那個賭鬼弟弟蘇浩沖了進來。
「你們不能離婚!我女兒嫁給你們,是你們的福氣!你們想把我女兒掃地出門,門都沒有!」
蘇晴的媽一進來就撒起潑來。
蘇浩更是指著我哥的鼻子罵:「你這個窩囊廢!連自己老婆都養不起,還算什麼男人!」
他們以為人多勢眾,就能占到便宜。
可惜,他們打錯了算盤。
王阿姨一拍桌子,厲聲喝道:「這裡是社區調解中心!不是你們家撒野的地方!都給我坐下!」
周圍明事理的鄰居和調解員也紛紛過來勸說,指責他們一家人的不是。
蘇晴的父母看著這陣仗,也有些發怵。
最終,在王阿姨的主持下,我哥和蘇晴簽了離婚協議。
蘇晴凈身出戶。
她來的時候拎著一個行李箱,走的時候,還是那一個。
她從我們家騙走的那些錢財首飾,一件都沒能帶走。
離開的時候,她回頭,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我。
我平靜地回視她。
我不怕她的恨。
因為從她把婚姻當成交易的那一刻起,就註定了會有今天這個結局。
看著她灰溜溜離開的背影,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籠罩在我們家上空的烏雲,終於散了。
蘇晴離開後,家裡一下子清凈了許多。
空氣里不再有她身上那股甜得發膩的香水味,也沒有了她矯揉造作的聲音。
整個家都仿佛變得寬敞明亮了起來。
但這場風波,也給我們全家都上了一課。
我爸媽開始反思自己在教育子女和處理家庭矛盾上的問題。
他們不再一味地追求「和氣」,而是明白了,沒有底線的善良,只會助長惡的滋生。
我哥林默更是像變了一個人。
他變得沉穩、內斂,不再是那個衝動易怒的毛頭小子。
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,每天早出晚歸,努力得讓人心疼。
他把那二十萬的高利貸,還有之前從朋友那裡借的錢,都一個人扛了下來,制定了詳細的還款計劃,每個月發了工資,除了基本生活費,剩下的都存起來還債。
他說,這是他該付出的代價。
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龐,我有些不忍。
我勸他,家裡的錢可以先拿去還,他不用這麼辛苦。
他卻搖了搖頭,眼神堅定。
「晚晚,這是我自己的錯,必須我自己來承擔。只有這樣,我才能真正地記住這個教訓。」
我看著他,知道他這次是真的長大了。
為了修復這場風波給家庭帶來的創傷,我提議,全家一起去進行一次短途旅行。
我們去了鄰市的一個海濱小城。
在那裡,我們租了一棟靠海的別墅,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,在沙灘上散步,在海邊的餐廳里吃最新鮮的海鮮。
我們聊了很多,聊過去,也聊未來。
爸爸放下了他一貫的嚴肅,和我哥像朋友一樣喝著啤酒,聊著工作上的事。
媽媽也放下了所有的焦慮,臉上重新露出了久違的舒心笑容。
我和哥哥,更是找回了童年時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。
在一個傍晚,我們坐在沙灘上,看著夕陽將海面染成一片金黃。
海風輕輕地吹著,帶著鹹濕的味道。
「謝謝你,晚晚。」
林默突然開口,聲音很輕。
「如果不是你,我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。」
我笑了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「我們是家人,不是嗎?」
是啊,家人。
這兩個字,意味著無論發生什麼,我們都會是彼此最堅實的後盾。
這次旅行,像是一劑良藥,治癒了我們心裡的傷痕。
全家人的價值觀也前所未有地趨向一致:人品和真心,遠比任何光鮮亮麗的物質都更加重要。
我們林家的家風,經過這場洗禮,也變得更加堅韌和清明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生活平靜而美好。
半年後,林默因為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現,得到了領導的賞識,成功晉升為部門主管,薪水也翻了一番。
他的債務,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。
他整個人也變得更加自信和開朗。
在朋友的介紹下,他開始接觸一個新的女孩。
那個女孩是個小學老師,長相溫婉,性格也很好,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。
他們很談得來,有共同的興趣愛好。
我見過她一次,她看我哥的眼神里,沒有算計,只有純粹的欣賞和喜歡。
我自己的事業也蒸蒸日上。
我設計的作品在一個全國性的比賽中拿了金獎,成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,業務越來越多,忙碌而充實。
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。
我哥帶著那個女孩,第一次正式上門吃飯。
我媽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,準備了一大桌子菜。
我爸則拿出他珍藏了多年的好酒,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。
飯桌上,氣氛溫馨和諧。
女孩有些害羞,但舉止大方得體,和我爸媽聊得很開心。
我哥不停地給她夾菜,眼神里滿是藏不住的溫柔。
我看著眼前這一幕,心裡充滿了溫暖和滿足。
我們舉起酒杯,慶祝告別過去,慶祝劫後餘生,也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幸福。
陽光透過窗戶,灑在每個人的笑臉上,溫暖而明亮。
我知道,我們家的苦日子,已經徹底過去了。
而充滿希望的嶄新生活,才剛剛開始。
未來,一定會更加美好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