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父岳母停止了叫罵和哭嚎。
蘇偉也忘了繼續抱著我的腿。
他們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,呆呆地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茫然。
他們大概從來沒有想過,我會用這種最直接,最釜底抽薪的方式,來回應他們的鬧劇。
我把手機放回口袋,目光落在蘇晴慘白的臉上。
「你轉走的那五萬塊錢,性質是盜竊。但在法律上,可能只會認定為婚內財產轉移。」
「不過沒關係。」
「這筆錢,我會作為你惡意轉移婚內共同財產的證據,在離婚的時候,提交給法庭。」
「到時候,你不僅要還給我,還會直接影響到財產分割的結果。」
離婚。
當我平靜地說出這兩個字時,蘇晴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像是被雷電擊中。
「至於蘇偉的債務,」我的視線轉向那個已經癱軟在地的年輕人,「那是他作為一個成年人的個人行為,與我無關。」
「根據法律,我沒有義務替他還一分錢。」
「從現在起,」我一字一頓,清晰地宣告,「我的每一分錢,都和你們蘇家,沒有任何關係。」
說完,我從口袋裡拿出了我早就準備好的另一份文件。
一份列印好的,已經簽上了我名字的,離婚協議書。
我把它放在蘇晴的面前。
「簽了它。房子是我婚前財產,歸我。車子可以給你,我們婚後的存款,鑒於你的行為,我會爭取讓你凈身出戶。」
「如果你不同意,我們就法庭上見。」
我看著她,內心沒有憤怒,沒有不舍,只有一種徹底了斷後的解脫。
我終於說出了那句我早就該說的話。
我終於做出了那個我早就該做的決定。
這一刻,我感覺壓在我身上五年之久的那座大山,轟然倒塌。
空氣,從未如此清新。
我沒有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。
說完那番話後,我徑直走進臥室,拖出了我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。
這個家裡的一切,我都不想再帶走。
除了我自己的幾件衣服和個人物品。
當我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時,蘇家人才如夢初醒。
「林默!你不能走!你走了我們怎麼辦!」岳母第一個撲上來,試圖搶奪我的行李箱。
我輕輕一側身,躲開了她。
「你這個白眼狼!我們家蘇晴跟你五年,你就這麼對她!你要離婚,你把我們家的錢都還回來!」岳父也跟著上來拉扯。
我冷冷地看著他:「你們家的錢?這些年,我給你們家的錢,少說也有大幾十萬,你要不要先還給我?」
岳父瞬間啞火。
蘇晴終於從地上爬起來,瘋了一樣衝過來,抱住我的腰。
「林默,不要走!我錯了!我真的錯了!我以後都聽你的!我再也不管我弟了!你不要跟我離婚!」
她哭得聲嘶力竭,眼淚鼻涕糊了一臉。
若是放在以前,我或許會心軟。
但現在,我只覺得無比的吵鬧和厭煩。
我用力掰開她的手,沒有一點留戀。
「蘇晴,太晚了。」
我拖著行李箱,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。
在我身後,是他們一家人歇斯底里的咒罵和哭喊。
我打開門,又關上。
將所有的污穢和不堪,徹底關在了門後。
我當晚就住進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。
第二天,我委託了律師,正式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。
搬出那個家的第二天,我就拉黑了蘇家所有人的電話和微信。
我的世界,終於清靜了。
幾天後,我從老張那裡,聽來了蘇家後續的鬧劇。
失去了我這個最大的經濟來源,又面臨著催收公司的步步緊逼,蘇家徹底亂成了一鍋粥。
催債的人找不到我,便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到了岳父家。
他們先是打電話、發簡訊轟炸。
後來,發展到直接上門。
用紅色的油漆,在岳父家門口的牆上,寫滿了「欠債還錢,天經地義」的大字。
把蘇偉的頭像和身份證照片列印出來,貼滿了整個樓道。
他們還在半夜用膠水堵住蘇家的鎖眼,往門縫裡塞各種污穢的東西。
岳父是個極好面子的人,在老鄰居面前,一向以成功人士的父親自居。
這下,他徹底成了整個小區的笑柄。
鄰居們每天在他家門口指指點點,議論紛紛。
岳父氣得血壓飆升,差點中風住院。
他們想賣掉那套住了幾十年的老破小房子來還債。
但因為是頂樓,戶型又不好,掛在中介那裡很久,也無人問津。
他們想再來找我,卻發現已經聯繫不上我了。
律師告訴我,蘇晴的母親去我的公司鬧過一次。
被保安直接架了出去。
從那以後,她們再也沒出現過。
我聽著這些消息,內心毫無波瀾。
雪崩的時候,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。
這一切,都是他們自食其果。
而我,只是那個在雪崩來臨前,及時抽身自救的人。
我的生活,在擺脫了蘇家這個巨大的泥潭後,變得簡單而純粹。
我專注於工作,帶領團隊攻克了一個重要的技術難關,得到了公司高層的嘉獎。
我開始健身,跑步,把過去那些耗費在無謂爭吵中的精力,都用在了提升自己身上。
我看著鏡子裡那個眼神重新變得銳利,身形也挺拔起來的自己,知道,我的人生,正在重回正軌。
我和蘇晴的離婚官司,進行得比想像中順利。
也許是被催債公司折磨得焦頭爛額,也許是我的律師拿出的證據太過確鑿,蘇晴放棄了抵抗。
在法庭上,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,眼神空洞,沒有了往日的神采。
法官考慮到她存在惡意轉移婚內共同財產的行為,最終判決,她凈身出戶。
我沒有要回那輛車,算是給了她,也給了我們過去五年感情,最後一點體面。
從法院出來的那天,天氣很好。
陽光照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
我有一種塵埃落定後的輕鬆和釋然。
後來,我從一個和蘇晴還在聯繫的前同事那裡,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些關於她的消息。
離婚後,她無處可去,只能回到那個她曾經拚命維護的娘家。
但她沒有得到任何安慰。
房子因為蘇偉的債務問題,被鬧得雞犬不寧,父母整日愁眉苦臉,唉聲嘆氣。
他們把所有的怨氣,都撒在了蘇晴身上。
他們不再把她當成驕傲的女兒,而是罵她沒用,連一個男人都抓不住。
罵她是個喪門星,斷了蘇家的財路。
蘇偉在一次被催債的人堵在家裡毒打之後,更是將所有的失敗和憤怒,都歸咎於蘇晴。
他動手打了她,罵她當初為什麼不表現得再順從一點,為什麼要去偷那五萬塊錢,徹底激怒了我。
在他的邏輯里,錯的不是他這個賭徒,而是沒能成功從我這裡騙到錢的姐姐。
那個她曾經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弟弟,如今卻視她為仇人。
那個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家庭,如今卻成了禁錮她的牢籠。
聽說,她終於在家裡待不下去,找了一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,自己搬出去租房住了。
我聽到這些的時候,正在給父母收拾行李。
我沒有去歐洲,而是給他們在海南買了一套海景房。
我告訴他們,不用等退休了,現在就去享受生活。
電話里,我媽激動得哭了,一個勁地說兒子有出息了。
掛了電話,我看著窗外,心裡一片平靜。
蘇晴的下場,是她的選擇造成的必然結果。
當她選擇將原生家庭的利益置於我們的小家之上時,就註定了今天的結局。
她所謂的愛,只是無底線的縱容和自我感動。
最終,這份沉重的愛,壓垮了她自己。
我同情她,但僅此而已。
我們,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蘇家的結局,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地到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