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而且志遠這兩年在蘇總公司也積累了不少資源和經驗。"陳秀蘭補充，"正是創業的好時機。"
我看向陳志遠："你自己怎麼想？"
"我覺得可以試試。"他避開我的目光，"我已經想了很久了。"
"但是五百萬不是小數目。"我說，"要不我們先從小規模開始？"
"小規模做不了什麼事情。"陳建明有些急躁，"蘇晨，五百萬對你家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？"
我心中湧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。
"錢的問題倒是可以解決，但我想知道你們的具體計劃。"我儘量保持冷靜。
陳志遠拿出一份他們準備的商業計劃書，但我看得出來這份計劃書很粗糙，很多關鍵問題都沒有考慮清楚。
"志遠，我覺得這個計劃還需要再完善一下。"我委婉地指出了一些問題。
"蘇晨，你是不是不相信志遠的能力？"陳秀蘭的語氣變得有些不悅，"志遠這麼聰明，做生意肯定沒問題。"
"我不是不相信他，我只是希望能夠更謹慎一些。"我解釋道。
"謹慎什麼？"陳建明有些激動，"機會稍縱即逝，等你們考慮清楚了，好機會都被別人搶走了。"
那天晚上，我和陳志遠單獨談了很久。
"志遠，你真的想創業嗎？還是因為你父母的壓力？"我直接問他。
他沉默了很久才說："蘇晨，我確實想有自己的事業。在你爸公司雖然穩定，但我總覺得不是長久之計。"
"那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商量？為什麼要等到你父母都來了才跟我說？"
"我怕你不同意。"他老實地回答。
"我什麼時候阻止過你做任何決定？"我有些難過，"志遠，我們是夫妻，有什麼不能商量的？"
"我知道，我只是覺得壓力太大了。"他揉著太陽穴，"我爸媽總是說我沒出息，說我靠老婆生活。"
我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。
不是陳志遠想創業，而是他受不了來自父母的壓力和指責。
"那好，我們就試試創業吧。"我最終同意了，"但是我有個條件。"
"什麼條件？"
"公司的財務我要參與管理，畢竟錢是我出的，我有權利知道錢花在哪裡。"
陳志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："當然可以，我們是夫妻，這很正常。"
然而，當我把這個條件告訴陳家父母的時候，他們的反應讓我非常意外。
"蘇晨，你這樣是不是不太信任志遠？"陳秀蘭皺著眉頭，"夫妻之間應該相互信任。"
"就是，志遠又不是外人，你還要管著錢，這讓志遠多沒面子。"陳建明也表示反對。
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，為什麼我要求參與財務管理會被說成是不信任？
但看到陳志遠為難的樣子，我還是妥協了。
"那好吧，我只要求定期看財務報表，不直接參與日常管理。"
"這還差不多。"陳家父母這才滿意。
就這樣，陳志遠的公司成立了，註冊資金五百萬，全部由我出資。
公司成立的那天，陳家一家三口都非常高興。
"志遠，你終於有自己的公司了！"陳秀蘭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，"我兒子真有出息！"
"好好乾，爭取把公司做大做強。"陳建明拍著陳志遠的肩膀。
看著他們一家人的興奮勁，我心中五味雜陳。
我隱隱約約感覺到，事情可能不會像我想像的那樣發展下去。
04
陳志遠的公司運營了一年，結果證明了我的擔憂是對的。
第一個季度的財務報表就讓我大吃一驚。
五百萬的註冊資金，三個月就花了一百五十萬，但營業收入幾乎為零。
"志遠，這個支出是怎麼回事？"我拿著報表問他。
"創業初期投入比較大，這很正常。"他解釋道，"辦公室租金、裝修、設備、人員工資，這些都是必要開支。"
我仔細看了看明細，發現了一些問題。
"這個辦公室租金，一年三十萬？"我指著一個數字，"這是什麼檔次的辦公室？"
"在CBD核心區，確實有點貴，但是對公司形象有好處。"他有些不好意思。
"還有這個裝修費，八十萬？"我繼續問。
"裝修確實花了不少錢，但是接待客戶需要一個體面的環境。"
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，很多支出明顯超出了一個初創公司的正常範圍。
"志遠，我覺得我們需要控制一下成本。"我建議道。
"蘇晨，你不懂做生意。"這時陳建明插話了，"做生意就是要捨得投入，沒有投入哪來產出？"
"就是，你看那些大公司，哪個不是高檔寫字樓、豪華裝修？"陳秀蘭也附和道。
我發現陳志遠的父母現在經常出現在公司里，而且說話越來越有底氣。
"爸媽，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的。"陳志遠有時會這樣說，但語氣很無力。
到了第二個季度，情況更加糟糕。
不僅營業收入依然微薄，支出反而增加了。
"這個招待費怎麼這麼高？"我指著報表上一個數字問道。
"做生意需要應酬，這個你應該理解。"陳志遠回答得有些敷衍。
"一個季度二十萬的招待費？你們接待了多少客戶？"
"蘇晨，你別老是盯著這些細節。"陳建明有些不耐煩，"做生意哪有不花錢的？你要相信志遠。"
我開始懷疑這個公司到底在做什麼生意。
私下裡，我讓朋友幫我調查了一下陳志遠公司的實際情況。
結果讓我徹底心寒。
所謂的貿易公司，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業務。
陳志遠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高檔的辦公室里喝茶看報紙，偶爾出去和所謂的客戶吃飯。
而那些客戶，大多數都是他父母介紹的一些朋友，根本不是真正的業務夥伴。
"志遠，你老實告訴我，公司到底在做什麼？"一天晚上，我忍不住攤牌了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最後說："蘇晨，我知道你可能不滿意，但是創業確實需要時間。"
"需要時間我理解，但是你總得有個方向吧？總得有個具體的計劃吧？"
"我有計劃，只是執行起來比較困難。"他避開我的目光。
"什麼計劃？你說出來聽聽。"
他又沉默了很久，最終承認："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怎麼做。"
這句話讓我徹底明白了，陳志遠根本就沒有創業的能力和決心，他只是在父母的推動下，想要一個好聽的身份而已。
更讓我憤怒的是，我後來發現陳家人已經開始把這個公司當作他們的私人財庫。
陳建明退休後，每個月從公司領取所謂的"顧問費"。
陳秀蘭也辭了銀行的工作，在公司掛了個"行政主管"的頭銜，每月領工資。
甚至連陳志遠的表弟、表妹，都被安排進了公司，領著不菲的薪水。
"志遠，這是怎麼回事？"我拿著公司的人員名單問他。
"他們都是來幫忙的。"他解釋道，"家裡人嘛，總比外人可靠。"
"幫什麼忙？公司根本就沒有業務，要這麼多人幹什麼？"
"蘇晨，你不要這樣說話。"陳秀蘭聽到了我們的對話，"我們陳家人都是來支持志遠事業的，又不是白拿錢。"
"支持？"我冷笑了一聲，"你們是把我的錢當作你們全家的生活費！"
"蘇晨！"陳建明怒了，"你說話注意點！志遠是你丈夫，我們是他的父母，幫他有什麼錯？"
"錯就錯在你們根本不是在幫他，你們是在害他！"我也怒了，"你們把他變成了一個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廢人！"
那天我們吵得很厲害，最後陳志遠居然站在了他父母那邊。
"蘇晨，你說話太過分了。"他對我說，"他們是我的父母，你不能這樣侮辱他們。"
"我侮辱他們？"我覺得很荒謬，"是他們在拿我的錢養活全家，我說幾句話就是侮辱？"
"錢的事情可以慢慢解決，但是你不能這樣說我父母。"
那一刻，我終於明白了，在陳志遠心中，我永遠排在他父母后面。
我不是他的妻子，我只是他們家的提款機。
五百萬很快就花光了，陳家人又開始暗示我繼續投資。
"蘇晨，公司現在正是關鍵時期，不能半途而廢。"陳建明苦口婆心地勸我。
"再投一點錢，很快就能回本的。"陳秀蘭也在一旁說好話。
這次我直接拒絕了："不行，我不會再投一分錢。"
"蘇晨，你這樣是不是太絕情了？"陳秀蘭的臉色立刻變了，"志遠是你丈夫，你不幫他誰幫他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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