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里，三個月大的陳小寶又哭了起來。
王曉芳抱著孩子，看著桌上空了的尿不濕包裝袋，眉頭緊鎖。"爸，小寶的尿不濕沒有了，您能給點錢讓我去買一包嗎？"
陳大成坐在沙發上，手裡拿著陳偉剛上交的這個月工資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空氣仿佛凝固了，只有孩子的哭聲在房間裡迴蕩。王曉芳緊緊抱著小寶，心跳得厲害，等待著公公的回答。
陳大成緩緩抬起頭，嘴角動了動，似乎要說什麼。
01
三年前的那個冬天，陳母突然病逝，整個家都變了樣。
陳偉記得，母親走後的第一個月，父親陳大成像變了個人，整天沉默不語，連飯都不好好吃。作為獨子的陳偉心疼父親，主動把每月的工資交給他管理。
"爸，您以後幫我管錢吧，媽不在了，這個家還得您撐著。"陳偉把工資卡遞過去時這樣說道。
陳大成接過卡片，眼中含著淚花："好，以後這個家的錢我來管，不能讓你媽在天之靈擔心。"
從那時起，陳偉每月按時把工資交給父親，陳大成也確實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。買菜、交水電費、還房貸，所有的開銷都由他一手安排。
陳大成常說："男人要有家庭責任感，錢不能隨便花，要規劃好每一分。"這話說得陳偉心悅誠服，覺得父親說得在理。
鄰居們都夸陳偉孝順，說陳大成有福氣，有這樣的兒子。陳偉聽了心裡美滋滋的，覺得這樣做是對的。
那時的陳偉還是單身，覺得反正自己一個人，吃喝不愁就行，錢在誰手裡都一樣。他甚至覺得父親管錢比自己管得好，每個月都有結餘，還能存下不少。
02
一年後，陳偉認識了王曉芳。
王曉芳是朋友介紹的，在一家服裝店做導購員。她長得清秀，性格溫和，陳偉第一眼就喜歡上了。
兩人交往半年後，陳偉向王曉芳求婚。王曉芳答應了，但提出了一個要求："結婚後我想在家相夫教子，專心照顧家庭。"
陳偉毫不猶豫地同意了："沒問題，我養你。"
結婚前，陳大成專門找王曉芳談了一次話："曉芳啊，咱們家的規矩你得知道。偉子的工資一直是我管著，這樣能保證家裡的開銷有計劃。你們小兩口要花錢，跟我說一聲就行。"
王曉芳當時覺得沒什麼，公公管錢說明這個家庭有規劃，是好事。"好的，爸，我明白。"
結婚後，王曉芳辭了工作，專心在家做家務。陳偉每月按時把工資交給父親，家裡的大小開銷都由陳大成安排。
剛開始，日子過得還挺和諧。王曉芳要買衣服、化妝品，或者想和朋友聚餐，都會跟陳大成說。陳大成一般都會給錢，雖然有時會嘟囔幾句"女人就是愛花錢"，但也沒拒絕過。
陳偉覺得這樣挺好，家裡有人管錢，自己不用操心，還能存下錢。王曉芳偶爾也會抱怨幾句，但看到陳偉支持父親的做法，也就不多說什麼了。
那時的他們還沒意識到，真正的考驗還沒有到來。
03
王曉芳懷孕後，家裡的開銷明顯增加了。
產檢費、營養品、孕婦裝，每一項都是不小的支出。陳大成對此倒是很支持，該花的錢一分不少，還經常買些好東西給王曉芳補身體。
"這是我的孫子，當然要好好照顧。"陳大成這樣說道，臉上滿是期待的笑容。
陳偉看到父親這麼上心，心裡很溫暖。他覺得父親雖然平時嚴肅，但關鍵時刻還是很疼愛家人的。
懷孕七個月時，王曉芳想買一套嬰兒用品，包括小床、推車、衣服等等，總共需要五千塊錢。她跟陳大成提出後，陳大成皺了皺眉頭。
"五千塊？這麼貴？"陳大成仔細看了購物清單，"有些東西沒必要買這麼貴的，我去市場上看看，能便宜不少。"
最後，陳大成選擇了便宜一些的用品，總共花了三千塊。王曉芳心裡有些不舒服，但想著能省點錢也是好事，就沒多說什麼。
臨近預產期，陳大成把家裡的錢清點了一遍，專門拿出一萬塊錢放在一邊："這是給孩子出生準備的，住院、坐月子都夠用了。"
王曉芳生產那天，陳大成全程陪在醫院，比陳偉還要緊張。看到孫子平安出生，老人家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"這孩子長得像我，以後肯定有出息。"陳大成抱著剛出生的孫子，愛不釋手。
04
月子裡，陳大成對王曉芳照顧得無微不至。
每天買最好的食材，燉湯、煮粥，變著花樣給王曉芳補身體。王曉芳需要什麼，只要開口，陳大成從來不拒絕。
"坐月子最重要，不能落下病根。"陳大成經常這樣說，"錢沒了可以再賺，身體垮了就麻煩了。"
那段時間，王曉芳真的很感動，覺得自己嫁進了一個好家庭。公公雖然平時管錢管得嚴，但對她和孩子是真心好。
出月子後，王曉芳開始獨自在家照顧孩子。陳偉要上班，陳大成年紀大了，主要的育兒重擔落在了她一個人身上。
剛開始還好，孩子小，需求也簡單。但隨著小寶長大，開銷也越來越多。尿不濕、奶粉、嬰兒用品，每樣都不便宜。
王曉芳發現，自己幾乎天天都要為錢的事找公公。買尿不濕要錢，買奶粉要錢，孩子生病買藥也要錢。每次開口，她都覺得很不好意思。
"爸，小寶的奶粉快沒了。"
"爸，尿不濕又用完了。"
"爸，小寶發燒了，要買退燒藥。"
起初，陳大成都會爽快地給錢。但漸漸地，王曉芳注意到公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，給錢時也開始嘟囔。
"這孩子怎麼這麼費錢？"
"一個月光尿不濕就要幾百塊。"
"現在養個孩子真是不容易。"
王曉芳心裡開始不舒服，但想著陳大成畢竟是長輩，而且錢確實是他在管，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。
05
這天上午，王曉芳發現尿不濕用完了。
小寶剛滿三個月，正是用量最大的時候。她翻遍了家裡的儲物櫃，連一片尿不濕都沒找到。
孩子又尿了，王曉芳只能先用毛巾墊著，但這樣顯然不是長久之計。她必須馬上買新的尿不濕。
王曉芳看了看錢包，裡面只有二十幾塊錢，連一包尿不濕都買不起。她嘆了口氣，抱著孩子走向客廳。
陳大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，茶几上放著陳偉今天剛上交的工資。看到兒媳婦抱著孩子走過來，他頭也沒抬。
"爸。"王曉芳輕聲叫道，聲音裡帶著一絲忐忑。
陳大成這才看向她，目光落在她懷裡的孩子身上："怎麼了？"
王曉芳深吸了一口氣，鼓起勇氣說道："小寶的尿不濕沒有了，您能給點錢讓我去買一包嗎？"
話音剛落，客廳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。陳大成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，手裡的茶杯緩緩放下。
他看了看王曉芳，又看了看孩子，眉頭緊緊皺起。王曉芳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氣氛，心跳開始加速。
陳大成沉默了幾秒鐘，然後緩緩開口——
06
"你自己的娃，憑啥我掏錢？"
陳大成的話如晴天霹靂，瞬間擊中了王曉芳。她愣在那裡，懷中的小寶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，哭聲更大了。
"爸，您...您這是什麼意思？"王曉芳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陳大成站起身，臉色鐵青："什麼意思？我的意思很明白。這孩子是你和偉子的，憑什麼要我一個當爺爺的出錢養？"
"可是...可是錢都在您那裡啊。"王曉芳試圖解釋。
"錢在我這裡，那是因為偉子孝順，把工資交給我管。但這不代表我要負責你們的一切開銷。"陳大成的語氣越來越冷，"你們要孩子的時候，問過我嗎？現在孩子花錢了，就找我要錢？"
王曉芳感覺天塌了一樣。這三個月來，孩子的所有開銷不都是公公出的嗎？怎麼現在突然變成了這樣？
"爸，之前小寶的奶粉、尿不濕，不都是您給錢買的嗎？"王曉芳努力保持冷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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