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——王磊的媽媽王秀娟的聲音。
她怎麼會在我家？
我悄悄往客廳的方向走了幾步，想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麼。
"親家，實在不好意思，這事兒來得突然。"王秀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。
媽媽的聲音有些疑惑："秀娟，你說什麼突然？是不是孩子們領證出了什麼問題？"
"不是不是，領證的事兒沒問題。"王秀娟的聲音頓了一下，"就是那個，關於首付的事兒......"
我的心跳突然加速，緊張地屏住了呼吸。
首付？她要說什麼？
客廳里安靜了幾秒鐘，然後我聽到王秀娟深吸了一口氣，聲音突然變得堅決起來。
我握緊了手中的鑰匙，整個人僵在了門口。
接下來她要說的話，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......
06
"37萬首付我拿去給小兒子買房了，你們先租房住吧。"
王秀娟的話如同晴天霹靂，我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。
媽媽的聲音瞬間變得尖銳："你說什麼？那錢是我們給小雨準備的！"
"親家，你聽我解釋。"王秀娟的聲音有些慌張，"是這樣的，王強前兩天看中了一套房子，開發商說只剩最後一套了，不交定金就沒了。我一急，就先把錢拿去用了。"
我推開門走進客廳，看到王秀娟坐在沙發上，手裡緊握著茶杯，而媽媽臉色鐵青地站在她對面。
"阿姨，您剛才說什麼？"我努力控制住顫抖的聲音。
王秀娟看到我，眼神躲閃了一下："小雨，你回來啦。領證順利嗎？"
"我問您剛才說什麼了？"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，直接逼視著她。
媽媽轉過身，眼圈都紅了："小雨，你們家婆婆說，把咱們準備的37萬首付拿給她小兒子買房了。"
我感覺天旋地轉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。
"怎麼可能？那錢明明是給我和王磊買房用的！"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。
王秀娟有些尷尬地解釋："小雨，你聽阿姨說，王強那邊真的很急，房子錯過就沒了。而且你們還年輕，晚一兩年買房也沒關係。"
"晚一兩年？"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"阿姨，那是我爸媽的全部積蓄！"
"我知道我知道，所以我才來跟你們商量嘛。"王秀娟把茶杯放下，"你們可以先租房住，等王強那邊穩定了，我們再想辦法。"
媽媽再也忍不住了："什麼叫再想辦法？錢都給你小兒子了，還能要回來嗎？"
這時候，爸爸從書房裡走出來，顯然也聽到了剛才的對話。他的臉色異常嚴肅。
"王磊他媽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？"爸爸的聲音很低沉，但能聽出壓抑的憤怒。
王秀娟站起身："親家，你們別激動。我是想著，反正都是一家人，誰用不是用？"
"一家人？"我冷笑了一聲，"我和王磊還沒領證呢，就算一家人了？那王強憑什麼用我家的錢？"
王秀娟被我問得啞口無言，過了半天才說："小雨，你這話就不對了。王強是你以後的小叔子，幫幫他怎麼了？"
"幫他可以，但是不是這樣幫！"我站起來，聲音顫抖著，"那37萬是我爸媽攢了多少年的錢，您知道嗎？"
07
正在這時，王磊推門進來了。他一看到這個陣勢，立刻意識到出了問題。
"怎麼了？發生什麼事了？"王磊看看我，又看看他媽媽。
"你問你媽！"我指著王秀娟，眼淚終於掉了下來。
王磊疑惑地看向他媽媽："媽，到底怎麼回事？"
王秀娟有些心虛："磊子，就是王強那邊需要錢買房......"
"所以呢？"王磊還是不明白。
"所以你媽把我們給你們的37萬首付拿去給王強買房了。"爸爸冷冷地說道。
王磊瞬間呆住了："什麼？媽，你說什麼？"
"兒子，你聽媽解釋。"王秀娟拉住王磊的胳膊，"王強看中的那套房子真的很好，而且價格便宜，錯過了就沒有了。"
"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？"王磊的聲音也提高了，"媽，那錢是小雨家給我們準備的！"
"可是王強是你弟弟啊！"王秀娟理直氣壯地說，"你們幫幫弟弟怎麼了？"
王磊一下子坐在了沙發上，雙手抱住了頭："媽，你怎麼能這樣做？"
"而且最關鍵的是，您根本沒有經過我們同意！"我擦了擦眼淚，"這錢您是怎麼拿到的？"
王秀娟的臉紅了："是磊子之前給我的，說是先放我這裡保管......"
王磊猛地抬起頭："我是讓你保管，不是讓你給王強用！"
這時候，門又開了，王強走了進來。他剛一進門就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。
"哥，嫂子，叔叔阿姨好。"王強有些不自然地打招呼。
"王強，你過來。"媽媽冷冷地看著他，"你知道你用的那37萬是誰的錢嗎？"
王強看了看他媽媽，又看了看我們，小聲說："我媽說是家裡的錢......"
"家裡的錢？"我冷笑，"那是我爸媽給我和你哥準備的購房首付！"
王強臉一下子白了："什麼？媽，你不是說......"
"我說什麼了？"王秀娟有些慌張。
王強結結巴巴地說："你不是說這錢是爸媽給我們兄弟倆準備的嗎？"
這下連王磊都憤怒了："媽，你到底跟王強怎麼說的？"
王秀娟徹底慌了神："我......我就是想著你們兄弟倆都要買房，誰先用不都一樣嗎？"
"不一樣！"我站起來，聲音顫抖著，"王強，你買的房子多少錢？"
"78萬，我付了30萬首付。"王強老實回答。
"30萬？"媽媽驚呆了，"我們給的37萬，還剩7萬呢？"
王秀娟更加尷尬了："剩下的7萬，我想著給王強裝修用......"
客廳里一片死寂。
08
爸爸終於開口了，聲音很平靜，但是話語如同利劍："王磊，你給我一個說法。"
王磊抬起頭，眼中滿含淚水："叔叔，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。如果我知道，絕對不會讓我媽這樣做的。"
"那現在怎麼辦？"媽媽的聲音已經哽咽了，"那是我們的全部積蓄，本來想著給女兒一個安穩的開始......"
我看著王磊，心中五味雜陳。這個我深愛了三年的男人，他的家庭給了我當頭一棒。
"王磊，你現在有兩個選擇。"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，"第一，讓你弟弟把房子退了，把錢還給我家。第二，我們分手。"
"小雨，你別這樣......"王磊想要拉我的手，被我躲開了。
"我沒有跟你開玩笑。"我看著他的眼睛，"今天本來應該是我們領證的好日子，結果變成了這樣。"
王強突然開口了："嫂子，要不我把房子退了吧......"
"你閉嘴！"王秀娟立刻打斷了他，"房子都簽合同了，怎麼退？"
"媽，你還有理了？"王磊終於爆發了，"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？你毀了我的婚姻！"
王秀娟也急了："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們兄弟倆嗎？王強也是你弟弟，幫幫他怎麼了？"
"幫他可以，但不是用這種方式！"王磊站起來，"媽，你必須想辦法把錢還給小雨家！"
"我哪有錢還？"王秀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，"錢都花出去了！"
我深深吸了一口氣，做出了這輩子最艱難的一個決定。
"王磊，我想清楚了。"我看著他，"我們分手吧。"
"小雨，不要......"王磊的眼淚掉了下來。
"不是因為錢，是因為我看清了一些事情。"我擦乾眼淚，"一個連37萬都能隨意挪用的家庭，我真的不敢想像嫁過去會是什麼樣子。"
王磊跪了下來："小雨，求你給我一次機會，我一定會解決這件事的。"
我搖搖頭："解決？你拿什麼解決？你有37萬嗎？"
爸爸走過來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："女兒，走吧。有些人，不值得。"
媽媽也過來扶住我："小雨，咱們回房間。"
離開客廳的時候，我聽到王磊在後面哭著喊我的名字，但我沒有回頭。
三個月後，我聽說王強的房子因為資金問題爛尾了，那37萬打了水漂。而我，已經在另一個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。
有時候我會想，如果那天民政局的人不是太多，如果我們順利領了證，結果會不會不一樣？
但是現在我明白了，有些事情是命運的安排。那一天沒能領成證，也許是老天爺在保護我，讓我看清了一個家庭的真面目。
現在的我，獨自生活得很好。雖然沒有了那個期待中的小家，但我擁有了更寶貴的東西——對自己人生的掌控權。
至於那37萬，爸媽說不要了，就當是買了一個教訓。
而我學到的最重要的一課就是：在任何關係中，尊重和誠信都是最基礎的。失去了這些，再多的愛也撐不起一個家庭的重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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