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師事務所的玻璃門在身後緩緩合上，蘇晴緊握著手中還帶著體溫的離婚證書，三十五歲的她從未想過，十二年的婚姻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。
"媽，我們真的離了。"她對著電話哽咽道。
"孩子，別哭了，回來吧。"母親劉秀蘭心疼地說道。
蘇晴望著灰濛濛的天空，想起昨天張文澤最後說的那句話："蘇晴，你會後悔的。"那雙曾經溫柔的眼睛裡，閃爍著她從未見過的冷漠。
手機震動，是銀行的簡訊提醒，帳戶餘額：1,847,652元。這是她十二年來所有的積蓄和應得的財產分割，也是她重新開始的全部資本。
雨滴開始落在離婚證書的紅色封面上，就像她此刻的心情，既解脫又不安。
01
兩小時前，民政局的辦事窗口前，蘇晴和張文澤並肩站著，卻像兩個陌生人。
"財產分割協議已經簽署，房子歸我，存款一人一半，孩子跟你，我每月支付五千撫養費。"張文澤的聲音很平靜，仿佛在談論一樁普通的生意。
蘇晴看著他，這個曾經在她生病時徹夜不眠照顧她的男人，如今說話時眼中沒有半分溫度。女兒張小雨還在學校上課，不知道爸爸媽媽今天要在一張紙上簽字，從此成為"前夫妻"。
"文澤，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？"蘇晴最後嘗試挽回。
張文澤頭也不回地走向窗口："蘇晴，你應該早點想到會有這一天。"
辦事員是個中年女性，她熟練地核對著各種證件和協議，對於眼前這對夫妻的離婚似乎已經見怪不怪。蘇晴注意到張文澤的手在顫抖，但他的表情依然堅決。
"請在這裡簽字。"辦事員指著協議書上的位置。
蘇晴的筆停在半空中，十二年的回憶像電影片段一樣閃過：第一次約會時張文澤為她撐傘的溫柔，女兒出生時他激動得紅了眼眶，去年她查出乳腺增生時他緊張得一夜沒睡。
"蘇晴，簽吧。"張文澤催促道。
她閉上眼睛，在協議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墨跡還未乾透，一段婚姻就此終結。
走出民政局時，張文澤突然停下腳步："蘇晴，有些事情你很快就會明白的。"
"什麼意思？"蘇晴追問。
但張文澤已經上了車，黑色的奧迪很快消失在車流中，留下蘇晴一個人站在秋風裡。
她拿出手機，翻到女兒的照片，八歲的張小雨笑得很甜，還不知道她的世界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蘇晴決定今晚就把這個消息告訴孩子，雖然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。
銀行卡在包里靜靜地躺著，那裡面有她未來獨自生活的全部依靠。
02
第二天一早，蘇晴正在給女兒準備早餐，手機突然響起。看到來電顯示"張王氏"三個字，她猶豫了幾秒才接起。
"晴晴，你昨天是不是和文澤去民政局了？"岳母張王氏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，完全沒有蘇晴預期的悲傷或者憤怒。
"媽，我們...我們離了。"蘇晴小聲說道。
"哎呀，這是好事啊！"張王氏的反應讓蘇晴大吃一驚，"晴晴，你今天下午有空嗎？來金滿樓大酒店，媽給你們辦個慶祝宴。"
蘇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"媽，您說什麼慶祝宴？"
"慶祝你們離婚啊！這是大喜事，必須好好慶祝一下。我已經訂了十桌，每桌六千，請了所有的親戚朋友。"張王氏越說越興奮，"你下午三點準時到，記得穿得好看點。"
蘇晴愣住了，岳母的反應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。按理說，兒子離婚，當媽的應該很難過才對，為什麼張王氏聽起來比過年還高興？
"媽，這樣不合適吧..."蘇晴試圖勸阻。
"有什麼不合適的？你和文澤離婚，我高興還來不及呢！"張王氏的語氣非常堅決，"今天必須來，這是媽的命令。"
掛了電話，蘇晴坐在餐桌前發獃。女兒張小雨正在喝牛奶，天真地問道："媽媽，奶奶剛才說什麼慶祝宴呀？"
"沒什麼，奶奶只是...只是想請客吃飯。"蘇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上午十點，蘇晴接到了律師王強的電話。
"蘇女士，有件事我需要提醒您，昨天我們辦理離婚手續時，張先生提到了一些財產細節，我建議您儘快核查一下銀行帳戶。"王強的語氣有些嚴肅。
"有什麼問題嗎？"蘇晴心裡一緊。
"暫時不確定，但張先生在簽署協議前，曾經單獨和他的律師談了很長時間。您最好保持警惕。"
掛斷電話後，蘇晴立即查看了手機銀行，帳戶餘額顯示正常：1,847,652元。她稍微鬆了一口氣，但王律師的話還是讓她心裡不安。
下午兩點半，蘇晴換了一身黑色套裝，準備前往金滿樓大酒店。臨出門前，她再次確認了錢包里的銀行卡，這張卡里的錢，是她未來生活的全部保障。
03
金滿樓大酒店位於市中心，是這座城市最高檔的酒店之一。蘇晴站在酒店門口，看著金碧輝煌的裝修，心情複雜。
兩年前，她和張文澤就是在這裡舉辦的結婚紀念日慶典，當時的她穿著白色禮服，張文澤深情地說要和她白頭到老。如今故地重遊，卻是為了慶祝離婚。
"蘇女士，您好，請問是來參加張家宴席的嗎？"酒店經理親自迎接，態度非常恭敬。
"是的。"蘇晴點點頭。
"請跟我來，張女士已經在貴賓廳等您了。"
走進電梯，蘇晴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。她不明白岳母為什麼要辦這樣的宴席，更不明白為什麼要選擇在金滿樓這樣昂貴的地方。
電梯門打開，眼前的景象讓蘇晴震驚了。整個貴賓廳被裝飾得如同婚禮現場一般華麗，十張圓桌整齊排列，每張桌子上都擺著價值不菲的鮮花和高檔餐具。
"晴晴，你來了！"張王氏穿著一身嶄新的旗袍，滿面紅光地迎上來，"怎麼樣，媽這次辦得夠體面吧？"
蘇晴環顧四周，粗略估算了一下，僅僅是鮮花裝飾就要花費幾萬元，加上每桌六千的標準，這頓飯的開銷至少要十萬元以上。
"媽，這花費也太大了吧？"蘇晴擔心地說。
"不大，不大，今天是好日子，花多少錢都值得。"張王氏拉著蘇晴的手，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，"晴晴，你和文澤離婚，媽心裡別提多高興了。"
蘇晴更加困惑了："媽，您為什麼這麼高興？文澤是您的兒子啊。"
張王氏神秘地笑了笑："等會你就知道了。來，先去見見今天的客人們。"
貴賓廳里已經來了不少人，蘇晴認出了張家的各路親戚，還有一些她不太熟悉的面孔。奇怪的是，每個人看到她時都顯得格外熱情，仿佛她今天不是來參加離婚慶祝宴，而是來參加什麼頒獎典禮。
"蘇晴，恭喜恭喜！"張文澤的二叔張德華舉著酒杯走過來，"終於擺脫那個不孝子了，你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！"
蘇晴愣住了，張德華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的侄子是"不孝子"？
"蘇晴啊，你這次可算是做對了！"張文澤的姑姑張秀芬也湊過來，"離得好，離得妙，離了婚你就自由了！"
周圍的人紛紛附和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，就好像蘇晴的離婚是什麼天大的喜事。
蘇晴感到一陣眩暈，這個世界好像突然變得陌生了起來。
04
下午四點，宴席正式開始。十張圓桌坐滿了客人，菜品確實非常豐盛，每道菜都精緻得像藝術品。蘇晴被安排在主桌，坐在張王氏的右手邊。
"各位親朋好友，今天是個大好日子！"張王氏站起來舉杯，聲音洪亮，"我兒子張文澤和蘇晴終於離婚了，這是我們張家的一件大喜事！"
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，蘇晴坐在那裡，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。
"可能大家都覺得奇怪，為什麼我要為兒子離婚辦慶祝宴。"張王氏繼續說道，"因為蘇晴是個好姑娘，她終於從我們張家這個火坑裡跳出來了！"
蘇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岳母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自己家是"火坑"？
"媽，您這話是什麼意思？"蘇晴忍不住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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