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家族的親戚群里,發了一大段聲淚俱下的小作文。
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含辛茹苦、一心為家的可憐老人。
把我描繪成一個心腸歹毒、容不下孩子、要把她們祖孫倆趕盡殺絕的惡毒兒媳。
一時間,群里炸開了鍋。
不明真相的七大姑八大姨,開始輪番對我進行道德譴責。
「裴清這孩子看著挺文靜的,怎麼心這麼狠?」
「就是啊,多大點事,跟個老人孩子計較什麼。」
「阿回,你得好好管管你媳婦!」
我的手機開始被各種親戚的電話和信息轟炸。
我看著那些顛倒黑白的指責,只覺得可笑。
我沒有回覆任何一個人。
我只是冷靜地,將裴回昨天回家與張蘭芝對峙時,偷偷錄下的那段錄音,發給了我的閨蜜林悅。
林悅是個暴脾氣,早就看張蘭芝不順眼了。
她拿到錄音,二話不說,直接甩進了那個上百人的親戚群里。
錄音里,張蘭芝親口承認了婷婷的身世,承認了她蓄意謀奪房產的計劃,以及她對我的那些惡毒辱罵,一字不漏,清晰無比。
整個親戚群,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幾秒鐘後,群里徹底爆炸了。
剛剛還在為張蘭芝鳴不平的親戚們,仿佛被集體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輿論,瞬間反轉。
「天啊!張蘭芝怎麼能幹出這種事!這是騙婚啊!」
「太惡毒了!為了算計兒媳婦的房子,連過世的兒子都拿出來當幌子!」
「虧我們還幫她說話,簡直是瞎了眼!」
指責和謾罵,像潮水一樣,瞬間將張蘭芝淹沒。
她處心積慮想得到的同情和支持,頃刻間化為泡影。
她在所有親戚面前,名聲掃地,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。
輿論的壓力,並沒有讓張蘭芝退縮。
反而激起了她骨子裡那股「光腳不怕穿鞋的」無賴勁兒。
她索性破罐子破摔,公開在親戚群里叫囂,說房子她住定了,只要她還占著這套房子一天,我就拿她沒辦法。
她堅信,法律不外乎人情,誰也不敢真的把一個老人和孩子趕到大街上。
看著她在群里瘋狂撒潑的樣子,我關掉了手機。
跟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對罵,只會拉低我自己的格調。
我不再理會這場鬧劇。
我聯繫了我婚前公寓的租客,按照合同,雙倍賠付了違約金,客氣地請他儘快搬離。
租客很通情達理,一周之內就清空了房子。
我拿到了鑰匙。
那套小公寓,是我在這個城市,真正意義上完全屬於我自己的第一個家。
接著,我將那份被張蘭芝當成寶貝的《贈與協議》,連同那段足以證明她存在欺詐行為的錄音,以及她帶著一個與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強行入住我家、並造成我財產損失的種種證據,整理成一份完整的材料,遞交給了我的律師朋友。
一封措辭嚴謹的律師函,很快就送到了張蘭芝的手上。
律師函明確告知她,鑒於她在贈與關係中存在惡意欺詐行為,我有權隨時撤銷贈與。
並且,她目前的居住行為,已經構成了對**產的非法侵占。
考慮到家庭關係和社會影響,我們暫時不申請法院強制執行,但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一切權利。
這封律師函,像一記重錘,終於讓張蘭芝感到了害怕。
但她依舊抱著一絲僥倖,死活不肯搬。
這段時間,裴回徹底和他的母親劃清了界限。
他從那個家裡搬了出來,暫時住進了公司安排的單身宿舍。
他沒有再來打擾我,只是每天早晚,會雷打不動地給我送來他親手做的飯菜。
他把餐盒放在我房間門口,然後給我發一條信息,告訴我注意吃飯,然後就悄悄離開。
從不提復合,也不提原諒,只是默默地,用行動表達他的歉意。
我看著門口那些溫度正好的飯菜,冰封的心,有了一絲細微的鬆動。
但我沒有給他任何回應。
傷害已經造成,不是幾頓飯就能彌補的。
張蘭芝見兒子也不再幫她,徹底急了。
狗急跳牆之下,她想出了一招更惡毒,也更愚蠢的辦法。
她打聽到了我公司的地址。
在一個周一的上午,人流量最大的時候,她帶著婷婷,衝進了我公司金碧輝煌的一樓大堂。
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開始撒潑打滾,哭天搶地。
她指名道姓地汙衊我,說我不孝不悌,有了新歡就拋棄丈夫,還要把無家可歸的婆婆和孤苦無依的侄女趕出家門。
她試圖用這種方式,毀掉我的工作,敗壞我的名譽,逼我就範。
來來往往的同事和客戶,都投來異樣的目光。
我站在樓上,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,冷冷地看著樓下那個醜態百出的老婦人。
她以為,只要鬧得夠大,夠難看,我就會因為「臉面」而妥協。
她還是不了解我。
我最不在乎的,就是這些虛無縹緲的臉面。
我平靜地拿出手機,按下了三個數字。
我沒有慌亂,也沒有憤怒。
我平靜地做了兩件事。
第一,我撥打了 110 報警,清晰地說明了地點和事由:有人在公司大堂尋釁滋事,嚴重擾亂公共秩序。
第二,我打給了公司行政部門,通知保安前去維持秩序,並保護現場,等待警方到來。
警察來得很快。
面對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,張蘭芝那套撒潑打滾的把戲瞬間失靈。
在被警察嚴肅地警告和批評教育後,她和婷婷被「請」離了現場。
公司領導也很快出面處理了這件事。
我的直屬上司找到我,沒有一句責備,反而給了我安慰。
他表示公司完全相信我的人品,這種家庭糾紛屬於個人私事,但如果對方的行為對公司造成了不良影響,公司的法務部門會為我提供必要的支持。
領導的明事理,讓我心裡一暖。
張蘭芝的這一場鬧劇,非但沒有傷到我分毫,反而讓她自己徹底丟盡了臉面,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。
但這件事也提醒了我。
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對付這種沒有底線的人,任何的忍讓和遲疑,都會被她當成軟弱可欺。
我決定,執行我的最終計劃。
我聯繫了一家效率最高的房產中介。
我對中介的要求很簡單:將我名下那套,也就是張蘭芝現在住著的那套房子,緊急出售。
價格可以低於市場價的 10%,但只有一個條件,買家必須能夠全款支付,並且能以最快的速度辦理完所有過戶手續。
一套裝修精緻、地理位置優越的大三居,以低於市價近百萬的價格出售,對於市場來說,是一個巨大的誘惑。
消息放出去的當天,中介的電話就被打爆了。
不到三天,就篩選出了一位最合適的買家。
對方是一位急著給兒子準備婚房的商人,資金雄厚,要求同樣是速戰速決。
我們一拍即合。
我請了假,和買家在中介的陪同下,迅速簽訂了購房合同。
在律師的全程見證下,我們走了加急通道,當天就去房管局辦理了過戶手續。
當那個蓋著紅色公章、所有權人已經換了名字的嶄新房產證拿到手時,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從法律上來說,那套承載了我三年婚姻,也帶給我無盡噩夢的房子,從這一刻起,與我再無任何關係。
整個過程,我沒有通知裴回,更沒有通知張蘭芝。
我無法想像,當裴回還在為了如何勸走他那無賴的母親而苦惱時,卻不知道,他想要守護的那個「戰場」,已經被我釜底抽薪,夷為了平地。
他更不會知道,真正決定性的最後一擊,即將到來。
新房主是個雷厲風行的人。
拿到房產證的第二天,他就帶著一支裝修隊,浩浩蕩蕩地上了門。
「砰砰砰」的敲門聲,粗暴而又不耐煩。
張蘭芝正在客廳里看電視,被這陣仗嚇了一跳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