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行為連我自己都覺得病態，但我控制不住自己。
某個周六的上午，我"偶然"在超市遇到了她。
蘇婷推著購物車，旁邊跟著那個叫王峰的年輕男人。她的肚子還不太明顯，但臉色紅潤，看起來很健康。
"牛奶要買這種添加葉酸的，"王峰拿起一盒牛奶仔細看著成分表，"醫生說孕早期要特別注意營養。"
"你比我還緊張。"蘇婷笑著說，聲音裡帶著幸福的甜膩。
我躲在貨架後面，看著他們精心挑選著孕婦用品。那種小心翼翼的呵護，那種對未來的期待，曾經也是我可以給她的。
"先生，您需要什麼幫助嗎？"導購員走過來問。
"沒事，我就隨便看看。"我慌忙離開了那個貨架。
開車回家的路上，我的手一直在顫抖。
我想起當年蘇婷第一次暗示想要孩子的時候，是在一個周末的早晨。她指著電視里一個奶粉廣告說："這個寶寶好可愛啊。"
我當時只是隨口應了一聲"嗯"，然後換了台。
如果時光能夠倒流，我會不會停下來，認真地看看那個廣告里的寶寶，然後告訴她："我們也要一個這樣的寶寶好嗎？"
但是不能。我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承受我曾經承受的痛苦。
又過了幾天，我從張姍那裡得知，蘇婷和王峰已經開始看婚紗了。
"他們準備辦一個小型的婚禮，只邀請親近的朋友和家人。"張姍在電話里說，"蘇婷說她現在很幸福，王峰對她和孩子都很好。"
"那就好。"我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，但內心已經翻江倒海。
"陳旭，其實蘇婷一直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會走到離婚這一步。"張姍猶豫了一下，"她說你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個明確的解釋。"
我沉默了很久："有些事情，不解釋也許對大家都好。"
"可是..."
"張姍，幫我祝福她，希望她永遠幸福。"我打斷了她，然後掛斷了電話。
那天晚上，我做了一個夢。夢裡蘇婷抱著一個嬰兒站在我面前，孩子長得很像她，有著同樣清澈的眼睛。
"爸爸。"孩子伸出小手想要抱抱。
我想要走近，但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。蘇婷看著我，眼中是深深的失望。
"為什麼不要我們？"她問。
我想解釋，想告訴她真相，但張不開嘴。
醒來時發現枕頭濕了一片。
05
距離蘇婷和王峰的婚禮還有一個月的時候，我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。
"陳旭，是我。"是蘇婷的聲音，我已經半年沒有聽到她直接和我說話了。
我的心跳瞬間加速，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："蘇婷？你..."
"我想和你見一面。"她的聲音很平靜，但我能聽出其中的堅決，"有些話，我想當面和你說清楚。"
我們約在了那家我們曾經常去的咖啡店。我提前半個小時到了，坐在角落裡等她。
蘇婷進來的時候，肚子已經有些明顯了。她穿著一件寬鬆的孕婦裝，臉上帶著淡淡的妝容，看起來比離婚時更加美麗。
"你好嗎？"她坐下後先開口問。
"還好。工作很忙。"我不知道該說什麼，只能找些無關緊要的話題。
"陳旭，我懷孕了。"她直視著我的眼睛，"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。"
我點點頭，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"我要和王峰結婚了，下個月。"她繼續說，"在那之前，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。"
我感覺到她的目光像兩把利劍一樣刺在我身上。
"這三年來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。"她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，"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好，所以你不願意和我要孩子？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？"
"不是的，蘇婷，不是你的問題。"我急忙解釋，但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。
"那是為什麼？"她的眼中開始有淚光閃爍，"為什麼別人都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，為什麼別人都羨慕我們的感情，但你就是不願意和我要一個孩子？"
我張了張嘴，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話來。
"陳旭，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責怪你，而是想要一個答案。"她擦了擦眼角，"我即將開始新的生活了，但如果我不搞清楚這個問題，我永遠不能真正放下過去。"
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，心中像有千軍萬馬在奔騰。我想告訴她真相，想讓她知道我有多麼愛她，想解釋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。
但我不能。
"對不起，蘇婷。"我最終只能說出這幾個字，"是我的問題，我配不上你。"
她失望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後站起身："我明白了。陳旭，謝謝你這三年的陪伴。我希望你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。"
她轉身要走的時候，我突然開口："蘇婷！"
她回過頭來，眼中帶著最後一絲希冀。
我想說的話在嘴邊轉了幾圈，最終還是咽了下去："注意身體。"
她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，點了點頭，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那天下午，我一個人在咖啡店裡坐到打烊。看著她離開的方向，我知道我們之間是真的結束了。
兩周後，我從朋友圈裡看到了她的婚禮照片。蘇婷穿著簡單的白色婚紗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王峰穿著黑色西裝，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手臂。
照片的配文是："餘生請多指教。"
我點了個贊，然後刪除了她的聯繫方式。
又過了一個月，張姍告訴我，蘇婷要去產檢了。
"她現在已經五個多月了，王峰每次產檢都陪著。"張姍說，"他們看起來真的很幸福。"
我掛斷電話後，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去看看她。不是為了打擾，只是想遠遠地看一眼，確認她真的過得很好。
第二天下午，我開車來到了市中心的婦產醫院。這是這個城市最好的婦產醫院，蘇婷一定會選擇這裡。
我在醫院對面的咖啡店裡坐下，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醫院的入口。
等了大概一個小時，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。蘇婷挽著王峰的胳膊走進了醫院，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，走路的時候王峰小心地扶著她。
他們看起來就像所有即將迎來新生命的夫妻一樣，充滿了期待和喜悅。
我坐在咖啡店裡，遠遠地看著他們消失在醫院的大門裡。
突然，我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。
我想跟進去，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，想聽聽她和醫生的對話。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病態，但我控制不住自己。
我付了咖啡的錢，慢慢走向醫院。
進入醫院後，我找到了產科所在的樓層。走廊里有很多孕婦在排隊等候檢查，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假裝在找人，在走廊里慢慢踱步，尋找蘇婷的身影。
終於，我在產檢科門口看到了她。她坐在椅子上，王峰在旁邊陪著說話。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。
"蘇婷女士，請進來。"護士叫到了她的名字。
我躲在角落裡，看著他們一起走進了診室。
十幾分鐘後，他們從診室里走出來，手裡拿著一張超聲檢查的照片。
"寶寶很健康。"我聽到蘇婷高興地對王峰說。
"那就好，"王峰小心地接過照片，"我們的寶貝真可愛。"
他們拿著照片走向繳費處，我遠遠地跟在後面。
就在這時，意外發生了。
王峰去繳費的時候，蘇婷一個人坐在休息區等待。她拿出手機，似乎想要給誰打電話。
這時，產檢科的醫生從診室里走了出來，手裡拿著一份檢查報告。
"蘇女士，請等一下。"醫生叫住了蘇婷，"您的檢查報告有個地方需要確認一下。"
蘇婷有些緊張地走過去："醫生，是不是有什麼問題？"
"不是胎兒的問題，胎兒很健康。"醫生看著報告，眉頭微皺，"是關於您丈夫的。"
"我丈夫？"蘇婷更加困惑了。
醫生拿著報告，仔細地看了又看，然後抬起頭看向正在回來的王峰。
我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，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"王先生，您過來一下。"醫生向王峰招手。
王峰快步走過來："醫生，怎麼了？"
醫生看著手中的報告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。他似乎想要說什麼，但又在猶豫。
蘇婷緊張地握住王峰的手："醫生，到底怎麼了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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