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這間只有50平的一居室里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，手機靜靜地躺在唯一的摺疊桌上。
12小時前，我還住在200平的別墅里，有獨立的書房、寬敞的客廳，還有那個蘇晴最喜歡的陽光花園。現在這一切都沒了，換成了這個連轉身都困難的小房間。
"陳維，你瘋了嗎？"蘇晴昨晚的怒吼聲還在我耳邊迴響。"那是我弟弟，他們一家四口沒地方住，我們幫一幫怎麼了？"
我當時什麼都沒說，只是默默地拿起車鑰匙走了出去。有些話說出來會更傷人，有些決定做出來比解釋更有效。
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是上午9點30分，按照蘇晴的作息，她應該已經發現家裡的變化了。
01
事情要從昨天下午那通電話說起。
"老公，有個事要和你商量一下。"蘇晴的聲音有些緊張，這通常意味著不是什麼好消息。
我放下手中的代碼，轉過椅子面對她："什麼事？"
"是關於蘇強的。"她咬了咬嘴唇，"他們現在租的房子要到期了，房東不續租了，他們一家四口暫時沒地方住。"
我心裡一緊，但還是耐心地問："那他們打算怎麼辦？重新找房子租嗎？"
"找是找了，但是......"蘇晴停頓了一下，"你知道蘇強現在的情況，工作不太穩定，王芳也只是在超市做收銀員，工資不高。現在房租又漲得這麼厲害，他們說想先來我們家住一段時間，等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走。"
"住多久？"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。
"也就幾個月吧，最多半年。"蘇晴快速地說道，"而且他們會幫忙做家務，小天和小雨也可以陪小寶玩，你想想，家裡多熱鬧啊。"
我沒有立即回答，而是陷入了沉思。幾個月？半年？以我對蘇強的了解，這個時間很可能會無限延長下去。
"維維，你在想什麼？"蘇晴察覺到了我的猶豫。
"我在想，我們的房子雖然大，但畢竟一家四口住進來，生活空間會很擁擠。而且小寶馬上要上小學三年級了，需要安靜的學習環境。"我試圖用理性的分析來說服她。
"房子那麼大，怎麼會擁擠？客房、書房都可以住人，小天和小雨可以和小寶住一間，多有意思。"蘇晴的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。
看著她這樣，我知道在她心裡，這件事已經定了。她只是在通知我，而不是在徵求我的意見。
"好吧，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。"我最終還是妥協了，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。
蘇晴高興地抱了抱我："我就知道你會理解的！我馬上給蘇強打電話，告訴他這個好消息。"
看著她興奮地走向陽台打電話，我心裡五味雜陳。這不是第一次了，每次遇到蘇強的事情，蘇晴總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弟弟那邊，而我的感受似乎從來都不重要。
電話里傳來蘇晴激動的聲音："蘇強，好消息！維維同意了，你們可以來住......"
我關上書房的門，試圖隔絕這些聲音，但內心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。
02
關上門後，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書房裡，回憶起和蘇強有關的種種往事。
三年前，蘇強第一次來我們家"暫住"。那時候他說是和朋友合夥開網店，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處理訂單，就在我們家的客房住了兩個月。結果網店沒開成，他倒是在我家吃住了兩個月，最後還是我給他介紹了一份工作他才搬走。
兩年前，蘇強又來了，這次是說要準備結婚，想省點房租錢給王芳買婚戒。於是又在我們家住了三個月，期間還帶著王芳來家裡吃飯無數次，我們家儼然成了他們的私人餐廳。
去年，蘇強的第一個孩子蘇小天出生，坐月子期間王芳的母親不能來照顧，蘇晴主動提出讓他們來家裡，方便她照顧嫂子。這一住又是一個多月，期間我不僅要承擔一家三口的生活費，還要承受嬰兒夜裡的哭鬧聲。
每次，蘇晴都說"就這一次"，"以後不會了"，"我弟弟也是沒辦法"。但每次蘇強離開後沒多久，新的"緊急情況"就會出現。
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，蘇強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。他總是理所當然地享受著我們提供的一切，從來不主動分擔家務，也從來不提及何時搬走。而且他還經常在朋友面前炫耀："我姐夫人特別好，房子大，隨時都可以去住。"
我想起上次蘇強搬走時對我說的話："姐夫，真的謝謝你啊！等我發達了一定報答你。不過你放心，如果以後再有困難，我還會來找你們的。"
當時我就明白了，在他心裡，我們家就是他永遠的後盾和避風港，無論什麼時候需要，都可以理直氣壯地來投靠。
而蘇晴呢，她總是說："血濃於水，幫助弟弟是應該的。"但她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，不考慮這種無底線的幫助到底是在幫他，還是在害他。
現在，蘇強又要來了，這次還帶著一家四口。照他們的經濟情況，這個"幾個月"很可能會變成幾年。到時候我們家會變成什麼樣？小寶的學習環境沒有了，我的私人空間沒有了，夫妻之間的私密時光也沒有了。
我們會變成免費的房東，免費的保姆，還要承擔他們一家四口的生活開銷。而最可怕的是，當這一切成為常態後，蘇強會認為這都是理所當然的，蘇晴也會認為我必須無條件接受。
想到這裡，我站了起來，走到書架前，拿下了那本《房產證》。看著上面我和蘇晴的名字，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。
既然蘇晴認為家裡空間夠大，可以隨意安排外人來住，那我就讓她看看，當這個家真的變得擁擠不堪時，她還會不會這樣想。
我拿起手機，開始搜索附近的房地產中介電話。
03
晚上10點，我開著車來到了市中心一家24小時營業的房地產中介門店。
"先生，這麼晚了還看房啊？"年輕的中介小王熱情地迎了上來。
"我要賣房，同時買一套小一點的房子，越快越好。"我直接說明了來意。
小王愣了一下，然後立刻興奮起來："賣房買房啊！那真是太好了！請問您現在的房子在哪裡？大概什麼價位？"
我把別墅的地址和基本情況告訴了他。小王聽完後眼睛都亮了："200平的獨棟別墅？這種房子現在特別搶手！您這房子至少值800萬！"
"價格不是問題，我只要求速度。今晚能辦完最好。"我的話讓小王更加興奮了。
"今晚？這......"小王有點為難，"賣房的話倒是可以，我這就聯繫幾個高端客戶，但是買房的話，您有什麼具體要求嗎？"
"50平左右的一居室，最好是現房，可以馬上入住的那種。位置無所謂，但要今晚就能辦完所有手續。"
小王快速地在電腦上搜索著："有的有的！我這裡正好有幾套現房，都是精裝修的，可以拎包入住。您稍等，我馬上聯繫業主。"
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，我像打仗一樣奔波在各個地點之間。先是帶著幾波客戶看別墅，然後自己去看一居室的現房，同時處理各種手續和文件。
凌晨2點，我在一套位於老小區的50平一居室里簽下了購房合同。這套房子雖然老舊，但勝在價格便宜，手續齊全，可以立即交付。
凌晨4點，我的別墅找到了買家——一個做生意的老闆，看中了地段和裝修，當場拍板以750萬的價格成交。
雖然比市場價低了一些，但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。重要的是，所有手續在天亮前都能辦完。
"陳先生，您真的是我見過效率最高的客戶了！"小王一邊準備合同一邊感嘆，"不過我很好奇，您為什麼這麼急著換房？是投資還是......"
"家庭原因。"我簡單地回答了一句，沒有多說。
小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，沒有繼續追問，而是專心處理著手上的文件。
凌晨6點，所有手續辦完。我拿著新房的鑰匙，開著車回到了即將告別的別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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