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他說...他說這本來就是應該的，因為我是他姐姐，照顧弟弟是天經地義的。如果我不願意幫忙，就是忘了血緣親情。"蘇晴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，"維維，我以前怎麼沒有看清楚，我弟弟居然是這樣的人？"
我沉默了幾秒鐘，然後輕聲問："王芳呢？她是什麼態度？"
"王芳更過分！"蘇晴的憤怒透過電話傳了過來，"她居然當著我的面算帳，說如果住在我們家，每個月能省多少房租錢，省下來的錢可以給孩子買多少東西。她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，反而覺得這是我們應該提供的幫助。"
我閉上眼睛，深深吸了一口氣。這就是我一直擔心的事情——當幫助成為習慣，被幫助的人就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。
"最讓我心寒的是..."蘇晴的聲音變得更加哽咽，"當我說房子是你賣的，他們不應該怪你時，蘇強居然說，既然是姐夫賣的房子，那他就更有理由住進來了，因為這樣就能督促你重新買大房子。"
我的拳頭不自覺地緊握起來。
"維維，我終於明白了，我一直以來的所謂'幫助'，其實是在縱容他們的貪婪和懶惰。"蘇晴哭著說，"我對不起你，這些年讓你承受了那麼多，而我還總是指責你不夠寬容。"
聽到這裡，我的心情五味雜陳。憤怒、心疼、欣慰、遺憾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。
"晴晴，你現在在哪裡？"我關心地問。
"我在單位。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，今天上午請了假，在辦公室里一個人待著。"蘇晴的聲音依然在顫抖，"維維，我們的婚房真的找不回來了嗎？"
我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後說："房子的事情先不說，你先告訴我，蘇強他們現在怎麼辦？"
"我已經明確拒絕了他們的要求。"蘇晴的語氣變得堅定，"我告訴蘇強，以後他要學會自己承擔責任，我不會再無底線地幫助他了。"
"他們接受了？"
"當然沒有。"蘇晴苦笑了一聲，"蘇強說我被你洗腦了，變成了一個冷血的人。王芳更是指責我忘恩負義，說他們以後不會原諒我。"
我能想像那個場面，但我更能想像蘇晴當時的心情。
"維維，我現在才明白，你昨天做的那些事情，其實是在保護我們的家庭。"蘇晴的聲音變得輕柔，"如果沒有你的堅持，我可能永遠不會看清楚這些人的真面目。"
07
"晴晴，你現在後悔了嗎？"我輕聲問道。
"後悔什麼？"蘇晴反問。
"後悔拒絕了蘇強，後悔和他們鬧翻。畢竟他是你弟弟。"
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，然後傳來蘇晴堅定的聲音："不後悔。維維，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血濃於水，什麼叫真正的親情。"
她停頓了一下，繼續說："真正的親情不是無底線的索取和給予，而是互相尊重，互相體諒。蘇強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，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，更沒有考慮過小寶的感受。他只關心自己的利益。這樣的人，即使是親兄弟，我也不能再縱容下去。"
聽到這些話，我感到一陣暖流湧上心頭。這麼多年來，我第一次聽到蘇晴站在我們小家庭的角度思考問題。
"其實昨天晚上，我想了很多。"蘇晴的聲音變得深沉，"我想起了我們剛結婚時的樣子，那時候我們雖然住在不大的房子裡，但每天都很開心。後來有了大房子，生活條件好了，但我們之間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遠。"
"為什麼會這樣？"我問。
"因為房子大了，來的人就多了。蘇強三天兩頭來家裡，我媽也經常過來小住，還有各種親戚朋友。我們的家變成了一個公共場所，失去了私密性。"蘇晴停頓了一下，"最重要的是，我把太多精力花在了照顧別人上，卻忽略了你和小寶的感受。"
我沒有說話，靜靜地聽著她繼續。
"維維，我知道你賣掉房子不是為了報復我，而是為了讓我清醒。"蘇晴的聲音帶著一絲自責，"如果我早一點明白這些道理，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。"
"晴晴，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。重要的是，我們現在都明白了。"我柔聲安慰她。
"那我們現在怎麼辦？"蘇晴問道，"小寶還在爺爺奶奶家，他還不知道我們搬家了。而且這個一居室確實太小了，不適合我們一家三口長期居住。"
我看了看周圍這個狹小的空間，確實，這裡只是我的一個臨時決定，不是長久之計。
"關於房子的事情，我有個想法。"我說，"我們重新買一套房子，但這次要買一套真正適合我們一家三口的房子，不要太大，也不要太小，最重要的是要有明確的界限。"
"什麼意思？"
"我的意思是，我們要建立家庭邊界。以後任何人想來我們家過夜，都必須事先商量，並且有明確的時間限制。我們的家首先要服務於我們自己，然後才是偶爾幫助別人。"
蘇晴在電話那頭輕聲說："維維，你說得對。我們應該建立邊界。"
"還有一點，"我繼續說，"關於蘇強的事情，我希望我們能達成一致：適度幫助可以，但不能沒有底線。他需要學會獨立，而我們需要保護自己的小家庭。"
"我同意。"蘇晴毫不猶豫地說，"維維，這次的事情讓我徹底想明白了。我們的小家才是最重要的，小寶的成長環境才是最重要的。"
我們在電話里聊了很久，討論著未來的計劃，討論著如何重新建立我們的家庭生活。這是結婚八年來，我們第一次如此深入地交流關於家庭邊界的話題。
"維維，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。"蘇晴的語氣變得有些緊張。
"什麼事？"
"剛才蘇強又給我打電話了，說如果我們不幫他們，他就要去找爸媽告狀，讓爸媽來勸我們。"
我皺了皺眉："他還是不死心啊。"
"我已經明確告訴他了，無論誰來勸都沒用。我們的決定不會改變。"蘇晴的語氣很堅定，"而且我還告訴他，如果他繼續糾纏，我就徹底和他斷絕往來。"
聽到這話，我感到一陣欣慰。蘇晴終於學會了保護我們的小家庭。
08
下午3點，蘇晴出現在一居室的門口。
這次她沒有憤怒，沒有指責，而是紅著眼睛輕輕敲門。當我開門看到她的時候，她立刻投入了我的懷抱。
"對不起，維維，這些年委屈你了。"她在我懷裡輕聲說道。
我緊緊抱著她，感受著久違的溫暖。這是多少年來，她第一次主動擁抱我，第一次為我們的關係主動道歉。
"晴晴，我們不說對不起了好嗎？我們是夫妻，應該一起面對問題。"我輕撫著她的頭髮。
"嗯。"她點點頭，然後鬆開我，認真地看著這個小房間，"維維，雖然這裡很小，但我感覺比以前的大房子更溫馨。"
"為什麼？"
"因為這裡只有我們。沒有別人的打擾，沒有額外的壓力，就是我們自己的小家。"她坐到沙發上，"我想起了我們剛結婚時租的那個小公寓，也就這麼大，但我們過得很幸福。"
我坐到她身邊："那時候我們每天晚上都會在客廳里聊天，聊工作、聊夢想、聊未來。"
"是啊，後來房子大了，我們反而很少這樣聊天了。你總是在書房裡工作，我總是在客廳里看電視或者忙著招待各種客人。"蘇晴握住我的手，"維維，我們能重新開始嗎？"
"當然可以。"我緊握著她的手，"不過我們需要先解決一些實際問題。"
"你是指房子？"
"對，這裡確實太小了，不適合長期居住。特別是小寶，他需要自己的房間，需要學習空間。"我看著她，"我想我們買一套120平左右的三居室，不要太大，但功能齊全。"
"好，我支持你的決定。"蘇晴點頭，"這次買房，我們一起去選，一起決定。"
"還有關於蘇強的事情，你確定不會後悔嗎？"我必須確認這一點。
蘇晴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後堅定地說："不會後悔。今天上午蘇強又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，每次都是在指責我，在威脅我。他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行為，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們的難處。這樣的人，即使是親弟弟，我也不能再縱容。"
"那岳父岳母那邊怎麼辦？他們可能會不理解。"
"我會和他們解釋清楚。"蘇晴的語氣很平靜，"如果他們還是不理解，那也沒辦法。維維，我現在明白了，我們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，但我們至少要讓自己的小家庭幸福。"
聽到這話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經過這次的風波，蘇晴終於成長了，我們的婚姻也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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