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本來都答應了,等你們畢業後就給你們辦婚禮,可你現在怎麼能這麼對她!」
我看著他們,覺得又可笑又無奈。
他們寧願相信這種荒唐的猜測,也不願意相信我沒看到兇手。
我掏出煙,又點了一根,隨後冷笑道:
「辦婚禮?叔叔阿姨,你們還是別想了。像柳音這種女人,就算白給我,我都嫌髒。」
這話一出口,周圍徹底安靜了。
所有人都盯著我,眼神里全是憤怒和難以置信。
柳母氣得渾身發抖,差點暈過去。
可就在這時,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。
「蕭枕,你為什麼這麼說我?」
是柳音。
聽到她的聲音。
我也頓時渾身一僵。
四
周圍的人都紛紛回頭看去。
我也慢慢轉過身,看見柳音在他家親戚和醫生的陪同下,出現在我身後。
她瘦了很多,臉頰都陷進去了,從而顯得眼睛很大,卻沒有以前的神采,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。
寬大的病號服套在身上空蕩蕩的,仿佛風一吹就隨時會倒。
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。
柳母看到柳音,立刻哭著跑過去,抱住了她。
柳音則只是盯著我,眼睛裡慢慢蓄滿了眼淚,順著臉頰往下掉。
她的聲音很微弱。
「蕭枕,我那麼喜歡你,對你那麼好,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?為什麼說我髒?」
我看著她的樣子,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,說不出話。
我想轉身走,可腳像被釘在地上一樣,動不了。
柳音見我不說話,眼淚掉得更凶了。
「那天晚上,有人把我拽進了胡同,我明明看到你了,以為你會來救我,可你為什麼沒有啊!」
她頓了頓,擦了擦眼淚,帶著一絲絕望:「而且,我明明看到你拿著手機在拍!」
「蕭枕,你手機里就有證據,你為什麼不承認!」
柳音說完這番話,周圍的人徹底炸了鍋!
「蕭枕你還有臉站著?趕緊把手機交出來!」
「柳音都這樣了還能說出細節,你還想狡辯?」
「我看他就是故意的,拿著視頻卻不吭聲,想包庇兇手!」
我咬著牙,盯著柳音,許久後才艱難開口:「她說的都是胡話!一個精神失常的人,她的話能信嗎?」
然而,我一說完,陪同她的醫生就解釋道:
「柳音是間歇性精神失常,不是完全不清醒。」
「她清醒的時候,邏輯和記憶都是正常的,剛才她說的話,有很高的可信度!」
醫生的話等於直接否定了我的藉口。
柳父直接沖了過來,伸手就想搶我的手機:「蕭枕!把手機給我!」
我下意識往後躲,同時抬手推了他一把。
見此情況,柳音的幾個親戚頓時都圍了上來,看向我的眼神全是怒火。
「今天不教訓你,就對不起柳音!」
緊接著,不知是誰一拳打在我的臉上,我頓時覺得鼻子一熱,鮮血直接流了出來。
「打他!讓他不肯說實話!」
「這種畜生就該好好教訓!」
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,拳頭和腳不斷落在我身上。
我抱著頭,蜷縮在地上,只覺得渾身都疼,骨頭像是要碎了一樣。
鼻子還在流血,流進嘴裡,又腥又咸。
我想喊,可一張嘴,就被人踹了一腳肚子,疼得我喘不過氣,只能發出含糊的呻吟。
血流了一地,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。
最終,手機還是被柳父搶走了。
他暴力地抓住我的手指解了鎖。
只是很快,看到手機里的內容,他的動作突然停住了。
緊接著,臉色一片慘白!
五
周圍的人都急得不行,紛紛湊過去想看清內容。
柳父卻突然反應過來,猛地將手機往地上一摔。
「啪」 的一聲,手機殼摔飛出去,螢幕碎成了蜘蛛網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柳父喘著粗氣,眼睛通紅,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。
隨後他突然衝過來,對著我已經受傷的身體又狠狠踢了幾腳。
「都是你!都是因為你!」
他一邊踢一邊罵,聲音里滿是絕望。
「我女兒怎麼就瞎了眼,認識你這種人!」
我疼得蜷縮起來,連呻吟的力氣都快沒了。
這時,柳母也好奇的撿起手機,只是當看到裡面的內容後,臉色也瞬間蒼白,最後渾身發抖。
緊接著,她猛地抓起地上一塊大石頭,猩紅著眼,就要朝我的腦袋砸下來!
「蕭枕!我要砸死你!你這個畜生!」
她聲音嘶啞,眼睛裡全是殺意。
我想躲,可身體動一下都疼得鑽心,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衝過來。
好在這時,兩個警察快步跑了過來。
「住手!」
警察一把抓住柳母的胳膊,奪下了她手裡的石頭。
柳母見了警察,像是找到了宣洩口,指著我哭喊道:「警察同志!就是他!他玷污了我女兒!你們快把他抓起來,槍斃他!」
柳父臉色陰沉地對警察說:「警察同志,這個混蛋的手機里有證據,你們看了就知道了!」
警察接過手機,看了看螢幕,又對旁邊的同事使了個眼色。
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,都等著警察的反應。
我躺在地上,意識稍微清醒了些。
而且看到警察來了,我反而放心了。
過了幾分鐘,操作設備的警察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,他抬頭看了看我,又湊到另一個警察耳邊說了幾句。
那個警察聽完,臉色立刻沉了下來,指著我厲喝:
「你跟我們走一趟,配合調查!」
我咬著牙,自己慢慢撐著地面站起來。
渾身的傷都在疼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「好,我配合你們調查。」
然而,就在我要被帶走的時候,柳音突然從人群里衝出來,攔住了警察。
她看著警察,眼淚不停地掉。
「證據是假的!」
「蕭枕是無辜的!」
「如果真的是他做的,我心甘情願!」
「可兇手根本就不是他!你們不能抓他!」
六
柳音愛我是真的。
想嫁給我也是真的。
甚至當初,還是她先跟我求的婚。
那是去年暑假,我們去周邊的小鎮旅行。
傍晚在河邊散步的時候,她蹲在草叢裡,摘了一根狗尾巴草,笨拙地擰成一個戒指,遞到我面前。
「蕭枕,這個當戒指,你幫我戴上好不好?我這輩子,只想做你的妻子。」
我當時愣了好久,然後笑著接過戒指,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。
那天晚上,也是我們的第一次。
沒有什麼轟轟烈烈,只有她攥著我的手,在我耳邊不斷重複的那句『我愛你』。
所以此刻,看著柳音這個樣子,當初的畫面突然就涌了上來,鼻子一陣發酸。
柳母見柳音還在替我說話,急得衝過來,一把拉開了她。
「音音!你別傻了!他都對你做了那種事,你怎麼還幫他說話?」
醫生也扶著柳音的肩膀,對著警察和周圍的人解釋道:「警察同志,柳音現在的情況,可能是創傷後應激反應的一種。」
「有些受害者在經歷創傷後,會對施害者產生依賴心理,甚至誤以為是愛。」
「她現在說的話,不是她的真實想法。」
柳父聽到醫生的話,怒氣更甚了。
他衝過來,指著我罵:
「蕭枕,你這個禽獸!你手機里存的全是音音的香艷照片!」
「你就是用這些照片威脅她,逼她跟你在一起的對吧!」
周圍的人也在此刻,終於知道了我手機里的東西。
謾罵聲再次席捲而來。
「我就知道他不是個東西!竟然用照片威脅柳音!」
「太噁心了,這種人就該被打死!」
「警察怎麼還不抓他?留著他繼續害人嗎?」
很快,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,朝我砸了過來。
更多的人圍上來,再次對著我拳打腳踢。
警察想攔,卻被人群擠到了一邊。
而且很快他們也僅僅只是皺著眉,並沒有上前制止的意思了。
或許他們也覺得,我是咎由自取。
不過,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打死的時候,突然有人撲過來,緊緊抱住了我。
是柳音。
「別打了!求求你們別打了!」
周圍的人見她這樣,才停了下來。
柳音抬起頭,臉上全是眼淚和我的血。
「我是真的愛他,不是什麼創傷後應激!那些照片,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!」
她頓了頓,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: 「而且,玷污我的人,根本不是他!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