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禮現場，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我和陳軒。
我穿著潔白的婚紗，手裡握著那把金色的鑰匙——爸媽特意為我們準備的新房鑰匙。這套120平米的房子，是他們花了280萬給我做的陪嫁。
陳軒的臉色很不自然，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
他的目光在鑰匙上停留了幾秒，然後看向台下的賓客們。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。
主持人正準備進行交換戒指的環節，但陳軒忽然抬起了手。
"等等。"他的聲音在麥克風裡顯得格外清晰。
台下兩百多位賓客全都看向了我們，現場鴉雀無聲。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。
01
三年前的那個秋天，我在圖書館遇到了陳軒。
他坐在我對面，專注地看著一本建築設計的書。偶爾抬頭時，我們的目光會不經意地碰撞。
"同學，能借個橡皮擦嗎？"他終於開口了。
我把橡皮擦遞給他時，他的手指輕輕碰到了我的手。那一瞬間，我的心跳得特別快。
"謝謝，我叫陳軒，土木工程系大三的。"
"蘇晴，經濟管理系大二。"
從那天開始，我們經常在圖書館相遇。他會給我帶咖啡，我會給他帶小餅乾。慢慢地，這些小細節變成了我們約定俗成的默契。
一個月後，他正式向我告白了。
"蘇晴，我想和你在一起。"他站在梧桐葉滿天飛的校園裡，緊張得臉都紅了。
我點了點頭，心裡甜得像喝了蜜一樣。
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。我們一起在校園裡散步，一起在食堂吃飯，一起在圖書館學習。他總是很體貼，會記得我不喜歡吃香菜，會在下雨天給我送傘。
畢業後，我進了一家外企工作，他去了一家設計院。雖然都很忙，但我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定。
兩年的戀愛時光里，他從來沒有因為金錢的事情和我紅過臉。我們各付各的，偶爾他會搶著買單，但從來不會計較太多。
他知道我家條件比較好，但從來沒有表現出過什麼特殊的態度。我以為他是一個不在意這些物質條件的男人。
直到去年，爸媽提出要給我們買房做陪嫁的時候，一切都開始改變了。
02
"晴晴，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？"媽媽在一個周末的晚餐時問我。
"應該快了吧，陳軒說工作穩定後就求婚。"我夾了一塊糖醋排骨，心情很好。
"那我和你爸得提前給你們準備房子了。"媽媽看了看爸爸，"我們看了看，你們上班那邊有個不錯的樓盤，120平米的戶型很適合小兩口。"
爸爸放下筷子，認真地說："晴晴，這是我們給你的陪嫁。女兒出嫁，總得有個像樣的嫁妝。"
我心裡一暖，但還是說："爸媽，現在房價這麼高，你們壓力太大了。"
"280萬而已，爸爸這些年的積蓄夠了。"爸爸擺擺手，"再說，這也是給你們小兩口的，讓你們能有個安穩的開始。"
當天晚上，我興奮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軒。
電話里，他沉默了很久。
"陳軒？你怎麼了？"我有些疑惑。
"沒什麼，就是覺得...讓叔叔阿姨破費了。"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。
"這是我爸媽的心意，而且房子寫我們兩個人的名字。"我以為他是不好意思。
"好吧，那就謝謝叔叔阿姨了。"
掛了電話後，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。陳軒的反應讓我有些不安，但我告訴自己，可能他只是覺得不好意思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。
三個月後，爸媽真的買下了那套房子。他們帶著我和陳軒去看了房子，還特意裝修成了我們喜歡的風格。
看房的那天，陳軒全程都很安靜。當爸媽詢問他的意見時，他只是禮貌地點頭說"很好"。
"陳軒，你覺得這個客廳的布局怎麼樣？"媽媽很用心地徵求他的意見。
"挺好的，謝謝阿姨。"他的回答總是很簡短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終於忍不住問他："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？"
他看了我一眼，然後說："沒有，就是覺得我們還年輕，不用這麼著急買房。"
"可是爸媽是想給我們一個好的開始。"
"我知道。"他的語氣里有種說不清的情緒，"只是覺得壓力有點大。"
那天晚上，我們第一次因為房子的事情有些不愉快。雖然沒有吵架，但我能感覺到他心裡有什麼東西變了。
03
訂婚那天，變化變得更加明顯了。
按照習俗，我們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訂婚宴。兩家人坐在一起，商量著婚禮的各種事宜。
"親家，我們家晴晴的陪嫁清單在這裡。"媽媽拿出一個精美的紅色冊子，"除了房子，還有一些金飾和家電。"
陳軒的媽媽張秀珍接過冊子，翻看著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。
"這...這太豐厚了。"她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我們家軒軒真是娶了個好媳婦。"
陳軒的爸爸陳福貴也湊過來看，看完後拍了拍陳軒的肩膀："兒子，你真有福氣。"
我注意到陳軒的臉色很不好看。他坐在那裡，雙手緊握，低著頭一言不發。
"軒軒，你怎麼了？"張秀珍關心地問。
"沒事。"陳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，"就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。"
飯後，我們單獨出去散步。
"陳軒，你到底怎麼了？從我爸媽提出買房開始，你就變了。"我終於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。
他停下腳步，轉身看著我。
"蘇晴，你知道我家什麼條件。我爸媽都是普通工人，我自己也就是個普通的設計師。"他的聲音很低，"而你家...你家給你的陪嫁比我們家十年的收入還多。"
"那又怎麼樣？我們是要一起生活的夫妻。"
"可是別人會怎麼看我？會說我是吃軟飯的，說我是靠女人才有房子住的。"他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，"今天我媽那句'娶了個好媳婦'，聽起來就像是在說我配不上你。"
我愣住了。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。
"陳軒，你想多了。我爸媽是真心喜歡你，不然不會為我們做這麼多。"
"可是我呢？我能給你什麼？"他的眼眶有些紅了，"我連首付都拿不出來，還要靠你家買房子。"
那天晚上，我們談到很晚。我試圖安慰他，告訴他我不在意這些，但我能感覺到，某些東西已經在他心裡生根發芽了。
從那以後，他開始變得敏感和易怒。任何涉及到經濟條件的話題都會讓他不舒服。
有一次，我提到想和他一起去選婚戒，他立刻就炸了。
"又要花錢？你們家是不是覺得我什麼都買不起？"
"陳軒，你為什麼要這樣想？"
"那你說，這些年我們在一起，哪次大的花銷不是你家出的？現在連房子都是你家的，我就像個寄生蟲一樣。"
我們的關係開始變得緊張。每次見面，我都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糾結和痛苦。
04
婚禮前一個月，陳軒的狀態到了最糟糕的時候。
他開始在朋友面前抱怨。
"我兄弟最近怎麼了？"他的室友王磊私下裡問我，"他總說自己沒用，說要靠老婆家養活。"
"他可能壓力太大了。"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"可是蘇晴，你們家對他這麼好，他應該感恩才對啊。"
感恩？這個詞讓我心裡很不舒服。愛情需要感恩嗎？
婚禮前一周，我們去試婚紗。
當工作人員問起新房地址時，陳軒的臉又變了。
"房子是我岳父買的。"他說這話的時候，語氣里有種自嘲的味道。
"哇，岳父真好！"工作人員笑著說，"現在的女婿都很幸福呢。"
陳軒的手握成了拳頭。
回家的路上，他一直沉著臉不說話。
"陳軒，我們談談好嗎？"我試圖緩解氣氛。
"談什麼？談我有多無能？談我怎麼配不上你？"他的聲音很冷，"還是談談我怎麼感謝你們家的恩情？"
"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的關係想得這麼功利？"我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。
"因為這就是事實！"他終於爆發了，"所有人都知道我陳軒是靠女人才有今天的！我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，在你父母面前也抬不起頭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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